正午的诗神 - 诗想者·读经典 - 中国高校教材图书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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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
正午的诗神
诗想者·读经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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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SBN: | 978-7-5598-1178-3 |
条码: | |
作者: |
沈苇
相关图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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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订: | 0 |
印次: | 1-1 |
开本: | 32开 |
定价: |
¥59.00
折扣价:¥56.05
折扣:0.95
节省了2.95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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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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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 |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
页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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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行编号: | |
每包册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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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日期: |
2018-10-0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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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简介: |
著名诗人、作家沈苇选择40位外国重要诗人,对从古希腊荷马到现代诗人希尼的西方诗歌传统进行了一次系统梳理,目的是“绘天才精神肖像,传大师旷世之音”。作者作为一个具有全国性影响的诗人,在本书里成为一个诗歌的普及者和传播者——将诗歌的火炬传递到可能的读者手中。诗、人和背景精密结合,整体性地去考察,以无限理解的笔触深入到作品和灵魂的深处,全书包含了一种热忱和善意:当你爱上诗歌之时,正是强健你精神体格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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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
沈苇,1965年生于浙江湖州。著有诗集《沈苇诗选》《我的尘土 我的坦途》《在瞬间逗留》,散文随笔集《新疆词典》《植物传奇》《喀什噶尔》,评论集《柔巴依——塔楼上的晨光》等近20部,另有编著和舞台艺术作品多部。诗歌和散文被译成英、法、俄、西、日、韩等十多种文字。先后获鲁迅文学奖、刘丽安诗歌奖、柔刚诗歌奖、十月文学奖、花地文学榜年度诗歌金奖、华语文学传媒大奖等。现居乌鲁木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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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
002 荷马:神明的作品 010 萨福:第十位缪斯 017 欧玛尔·海亚姆:快乐与忧伤的波斯湾古歌 024 阿利盖里·但丁:谁的地狱 031 约翰·邓恩:一半是情人,一半是上帝 039 约·沃·歌德:执笔的王 046 弗里德里希·席勒:狂飙骁将 052 威廉·布莱克:天真与经验 059 弗里德里希·荷尔德林:诗意地居住 066 乔治·戈登·拜伦:唐璜的情场与战场 073 约翰·济慈:夜莺仍在歌唱 080 亚历山大·普希金:波尔金诺的秋天 087 夏尔·波德莱尔:没有氛围的星 095 斯特凡·马拉美:静默的猛烈思想 102 阿尔蒂尔·兰波:通灵的浪子 109 华尔特·惠特曼:人的高歌 116 艾米莉·狄金森:交叉闪电 124 威廉·巴特勒·叶芝:被拒绝的爱 131 保尔·瓦雷里:智力的节日 138 勒内·马里亚·里尔克:何处是居处 145 埃兹拉·庞德:诗歌的金字塔 152 T.S.艾略特:荒原先驱 159 华莱士·史蒂文斯:诗人的诗人 166 鲍·列·帕斯捷尔纳克:冒烟燃烧的良心 174 奥·埃·曼德尔施塔姆:黄金在天空舞蹈 181 玛·伊·茨维塔耶娃:嚼尽苦涩的艾蒿 188 威斯坦·休·奥登:肯定的火 195 豪尔赫·路易斯·博尔赫斯:伟大的读者 202 胡安·拉蒙·希梅内斯:小银和他 209 圣-琼·佩斯:心灵的史诗 216 乔治·塞菲里斯:石头的忍耐 223 巴勃罗·聂鲁达:上帝的面包师 230 埃乌杰尼奥·蒙塔莱:荆棘的引领 238 奥季塞夫斯·埃利蒂斯:为光明和澄澈发言 245 切斯瓦夫·米沃什:凝望地狱的花朵 252 雅罗斯拉夫·塞弗尔特:舌尖的战栗 259 约瑟夫·布罗茨基:新但丁 268 奥克塔维奥·帕斯:向着开始,永远出发 276 德里克·沃尔科特:被分割的孩子 284 谢默斯·希尼:时间中的挖掘 290 后 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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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片段: |
威斯坦·休·奥登:肯定的火
在悼念亡友——诗人路易斯· 麦克尼斯的诗中, 威斯坦· 休· 奥登(Wystan Hugh Auden,1907—1973)表示了要成为“大西洋的小歌德”的愿望。事实上,即便他未能与歌德同代比肩,也无疑是继叶芝、艾略特之后最重要的英国诗人。
与艾略特不同的是,奥登于1939 年从英国移居美国,而生于美国的艾略特早在1927 年就加入了英国国籍,这大概是英美文学力量最为平等公正的交换吧。
作为战后废墟中成长起来的一代诗人,奥登是“奥登派”或“奥登一代”当之无愧的领袖。这批诗人还包括戴·刘易斯、斯蒂芬·斯彭德、路易斯·麦克尼斯等人。他们置身战后及工业化的荒原,关注现实,思想进步,在政治倾向上属于左派。医生之子奥登是其中最为激进的一个。1937 年他发表了长诗《西班牙》,声援西班牙人民与佛朗哥法西斯叛军的斗争,并亲赴西班牙,当过政府军的担架员和救护车驾驶员。1938 年,奥登与小说家克里斯托弗·伊舍伍德到中国前线采访,见过蒋介石、周恩来、宋美龄等人,写下了一组题名《在战争时期》的与中国有关的十四行诗(共27 首),其中第14 首写到了一位普通中国士兵,对他的死亡寄予了深切的同情——
他被使用在远离文化中心的地方,
又被他的将军和他的虱子所遗弃,
……
他在中国变为尘土,以便在他日
我们的女儿得以热爱这人间……
在附于十四行诗之后的《诗解释》中,奥登准确地捕捉到了战争、苦难与恐怖岁月里中国人不屈的精神形象——
在黄河改道的地方,他们学会了怎样
生活得美好,尽管常常受着毁灭的威胁。
多少世纪他们恐惧地望着北方的隘口,
但如今必须转身并聚拢得像一只拳头,
迎击那来自海上的残暴……
英国时期,奥登在伦敦发表了《诗集》《雄辩家》《死亡之舞》《诗》《看吧,陌生人》等重要诗集。这些诗歌表明奥登是一个“令人目眩的大师”,有着复活传统诗歌形式的勃勃雄心:民谣、十四行诗、挽歌、诗剧、即兴诗、打油诗、戏谑诗、催眠曲等——他使诗歌拥有了异常丰富多样的表现形式,并为传统注入活力。
奥登强调诗歌的“真实”和“客观”:“诗歌不是魔幻,如果说诗歌或其他的艺术,被人们认为有秘而不宣的动机,那就是通过讲出真实,使人们不再迷恋和陶醉。”
奥登喜欢卡尔·克劳思的一句话,“我的语言是一个妓女,我得把她变为处女”。
奥登称自己是一个形式主义者,“我有两件事要做:一是某种主题,二是某种形式问题——韵律结构和用词。语言寻找主题,主题发现语言”。
奥登不夸大诗歌的社会功能:“写诗不能改变任何事情。……写作的目的是使读者能更好一点地享受生活,或者更强一点地忍受生活。”
叙事、细节、客观性、口语、隐抒情、反浪漫主义立场、现实题材、现代敏感……这一切构成了奥登的风格。他见证了时代,代表一代人发出了痛苦、恐惧与希望混合的声音。痛苦是一种真实:“是的,我们要受难,就在此刻;/天空像高烧的前额在悸动,痛苦/是真实的……”(《在战争时期》)人对别人的痛苦却往往是麻木无感:“痛苦会产生,/当别人在吃、在开窗、或正做着/无聊的散步的时候。”(《美术馆》)
恐惧是一种传染:“天空在飞雪/他抓紧手提箱轻快地走出站台/来传染一个城市,呵,这个城市/也许是刚刚面临它可
怕的未来。”(《正午的车站》)恐惧是暴君驰过大地,却有着歌谣般的曲调:“我想我听到了天空中一片雷响,/那是希特勒驰过欧洲,说:‘他们必须死亡。’噢,我们是在他心上,亲爱的。我们是在他心上。”(《歌》第二十八曲)
希望在于忍耐:“因为大地对人生总能够忍耐。”(《旅人》)希望在于耕耘:“靠耕耘一片诗田/把诅咒变为葡萄园。”(《悼念叶芝》)希望更在于正义的教导:“直到有一天作为我们这星体的供献,/我们能够遵从正义的、清楚的教导,从而/在它激扬、亲切而节制的荫护下,/人的一切理智能欢跃和通行无阻。”(《诗解释》)
1939 年奥登与挚友伊舍伍德一同移居美国时已闻名遐迩,美国诗歌界以极大的热情欢迎并接纳了这位来自大西洋彼岸的大诗人。次年,奥登皈依基督教。在长诗《海与镜》《暂时》《忧虑的时代》中,宗教主题一再出现,并蒙上了悲观的阴影。美国时期,奥登一边在多所大学任教,一边勤奋写作,著有《阿喀琉斯的盾牌》《在屋内》《无墙的城市》《谢谢你,雾》等诗集,评论集《染匠的手》和《第二位的世界》,以及部分诗剧、歌剧歌词和书简。曾获普利策诗歌奖、博林根诗歌奖、全国图书奖和全国文学勋章。晚年的奥登甚悔少作,将自己的全部诗作整理删减成两册:《短诗结集1927—1957》和《长诗结集》。1973 年,奥登因心脏病在奥地利维也纳去世,友人们为他立了一个纪念碑,上面镌刻着他《悼念叶芝》中最后两行诗——
在他岁月的监狱里
教导自由人如何去赞美。
奥登生前因为是一个同性恋者而常常受到舆论的非议和指责。从英国到美国,奥登与伊舍伍德几乎形影不离。在纽约,奥登认识了一位比他小14 岁的犹太小伙子科尔曼,两人炽热相爱、同居。奥登视科尔曼为自己的“妻子”,科尔曼在生活中悉心照顾奥登,自己也成为一个小有名气的作家。奥登去世后,科尔曼继承了他的全部遗产。
奥登是一个热情的诗歌活动家。他是“耶鲁青年诗人丛书”的评选者,每年要为入选诗人写一篇序言。受到他提携和奖掖的青年诗人有艾德里安娜·里奇、W·S·默温、丹尼尔·霍夫曼、约翰·阿什贝里、詹姆斯·赖特等。他在国际范围内保护和帮助过不少作家、诗人。为了帮助受纳粹迫害的德国大作家托马斯·曼全家取得英国入境证,他于1936 年与曼的女儿结了婚。他还帮助俄罗斯诗人约瑟夫·布罗茨基逃离到了美国。
布罗茨基有一篇30000 多字的长文,专门谈论奥登一首九十九行的诗——《一九三九年九月一日》(这是德军入侵波兰的日子)。布罗茨基称奥登是“本世纪的批判者”“用英语写作的最谦恭的诗人”,这首诗呈现了压抑愤慨后的客观性和叙事色彩,冷峻而深情,诗人将爱看作拯救人类的力量:“我们必须相爱否则死亡。”诗歌循序渐进发展到最后,“抒情产生了真理,或者说,抒情变成了真理”。(布罗茨基)诗是以祈祷结束的——
我,如爱神和尘土
有着同样的躯体,
围困在同样的
虚无和绝望之中,
愿我献出肯定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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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 评: |
那种隐秘的阅读趣味
——沈苇《正午的诗神》读后
汪剑钊/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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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诗大概需要一点天分,但更多的恐怕需要后天的勤奋与努力。这种努力自然包括对理论的学习和探讨,那是一种必要的训练和高层次的把握。理论虽说是灰色的,它针对自由的生命之水筑起了一道堤坝,但没有这道堤坝的话,那汹涌不已的意识之流恐怕就会无羁地流淌,直到泛滥成灾并最终破坏掉诗歌的整个绿色生态。这就是说,第一流的诗人必定经受过第一流的理论之熏陶和滋养,拥有极高的自省能力和自我规整能力,因此,一名出类拔萃的诗人必定同时是一名出色的鉴赏家。这样的他感性发达、理性成熟,熟悉诗歌的来龙去脉,清楚前人竖立的高度和语言内部潜存的远景,惟此,才能在写作的道路上站得高、走得远,在别人止步的地方开始自己的创造。正是被这样的心理所驱使,我翻开了诗人沈苇的一部随笔集《正午的诗神》,期望对自己的看法有一个验证。果然,它没有让我失望。在品读这本精美的小书时,一方面,我借助作者的文字而得以与诗歌史上的经典人物进行一次次亲密的对话;另一方面,它也让我看到了一位当代中国诗人在自身的成长中必然伴随的那种隐秘的阅读趣味。
《正午的诗神》收录了四十位经典诗人,作者的笔触所追溯的最早一位诗人是荷马,而着墨最近的则是2017年去世的沃尔科特和2013年逝世的希尼。在具体的评述中,作者非常善于使用对比的笔法,例如,在评赏古希腊诗人的时候,他如此展开:“荷马是通向客观的诗人:向外、叙事、宏伟;萨福是通向主观的诗人:向内、抒情、精致。荷马创造了一个阳性希腊——英雄与神、战争与还乡、大海与天空;萨福则孕育了一个阴性希腊——紫罗兰和玫瑰的花环,明月、泪滴、爱情中的女子……”在他看来,正是两者的存在,它们相互补充、相互支持,才成全了一个完整的诗歌希腊。而到了谈论埃利蒂斯的时候,作者则拈取一位同时代诗人加以对比:“塞菲里斯是一个向下挖掘的诗人,埃利蒂斯是一个向上飞翔的诗人;塞菲里斯是土拨鼠和穿山甲,埃利蒂斯是海鸥和信天翁。如果说塞菲里斯用现实主义的犁头向下挖掘,发现了历史和神话,那么埃利蒂斯则用超现实主义的翅膀飞升,接近了耀眼透明的太阳——‘太阳神玄学’。”而在评论德国诗人荷尔德林时,参照的对象又变成了著名的诗人哲学家尼采:“尼采想宣布‘上帝死了’,认为自己就是上帝而疯的;而在荷尔德林心中,上帝(神)是永恒存在的,他是为了追寻、发现神的踪迹而精神失常的(这难道不是另一种正常)。”正是借助于对这些诗人相同点与差异性的评点,沈苇为读者指出了通向美的不同路径,也确认了殊途同归的最终归宿。
传统是每个渴望创新的诗人之起点,而如何对待经典也将决定他会在哪条道路上行走。在对波斯诗人欧玛尔·海亚姆的赏析中,沈苇表现出了敏锐的洞察力和翻古出新的现代意识,从诗人充满享乐主义精神的诗句中读出了一种不同于常人的忧伤。“诗人在享乐中遇见了忧伤——忧伤是闪耀的灯火和不眠的眼睛,是滴落的美和觉醒的疼——他享受的是享乐中的苦行,是享乐与苦行的合谋。”这是一种透过了表象的深层次切入,它源自作者对评述对象的整个创作与生平的了解与领会,也可能还有自身的人生经验的感悟。这让作者摆脱了教科书上一些武断的定论,不是简单地把享乐放到道德审判台上予以否定,而是从文本的细读中看到了它的积极意义:“享乐带来忧伤,而忧伤带来深刻,带来灵魂的自省、顿悟和智慧。”
十九世纪中期以降,诗歌的现代主义已形成了一个强大的传统,亟待后人作出客观审慎的评估与确认。在这个传统中,波德莱尔无疑是一个绕不过去的人物。沈苇借助前人的界定“一颗没有氛围的星”,展开了自己的论述,写出了对象的孤独和超拔,他由于前卫性而找不到可以沟通的同道人,仿佛其自身光芒的璀璨使周围变得荒凉与空寂。在世界诗歌史上,波德莱尔是创造了“新的颤栗”的先驱者,他把缪斯从天空拽了下来,不仅让她站立于尘世,甚至还将她放到地狱中进行考验。沈苇指出了这种“下坠”的“疯狂和陶醉”,以及其中迸发的力量,然后重新登顶,在新的高度上“接近”并“深入”自己的时代。“病态”也是一种力量,它并非全然是否定的、颓废的和厌世的,而是某种类似净化剂的挖掘,有着人道主义的底蕴,恰好与歌德的“健康”有着同样的高度,尽管那是两种不同结构的高度。同样面对象征主义诗人,沈苇在谈论马拉美时所用的则是另一副笔墨,仿佛因此进入了某种宁静、寡淡的氛围,沐浴着没有阴影的光辉。他在开头一节甚至袒露了自己的一个小秘密,希望出一本小书,只是印上那么几十册,并不进入正常的流通环节,不,连朋友们都不被允许阅读,只是扔进塔克拉玛干大沙漠,只是“让风去读,阳光去读,沙粒去读,寂静去读,死亡去读,虚无去读,但就是放弃了让人去读,让它进入孤独和遗忘的永恒荣誉之中……”在沈苇看来,“生活的宁静保护了灵魂的历险”,而马拉美是“人类精神的伟大冒险家,他似乎只用脑袋度过自己的一生”。
作为一名象征主义诗人,除了对神秘的彼岸世界的向往与追求,马拉美似乎更有精神和文字上的洁癖,他对纯粹、绝对和理性的追求影响了不少现代文化史的大师级人物。稍加罗列,我们便可发现,从“星期二”的客厅里走出了王尔德、罗丹、纪德、惠斯勒、维尔哈伦、克洛岱尔、梅特林克、瓦雷里等。尤其是瓦雷里,堪称酷肖前者的一名杰出的弟子。正如沈苇在书中所述:“在瓦雷里身上,有一种绚丽多彩的幻觉能力,有一种心灵驾驭万物的出色才能,他将音乐的形式和舞蹈的节奏注入诗中,使同一主题产生丰富的演绎,使矛盾在不可避免的冲突后趋于和谐,并驶向澄明之境。”他引述了瓦雷里对纯诗的定义:“纯诗只是处于无限中的一种极限,是语言美的强力的一种理想……但它却是向着纯粹作品迈进的一个重要方向,了解这一点很重要:所有的诗都趋向成为某种绝对的诗……”纯诗是一个难以企及的目标,却是所有诗歌写作者努力的方向,有点类似于哲学中的绝对存在。无疑,瓦雷里的这一看法恰好对应了马拉美关于“世界的存在是为了成就一本书”的声言。可以说,正是在马拉美、瓦雷里等人的倡导下,现代诗铸就了它自身的智性特征,实践着“一首诗应该是一个智力的节日”的断言。就某种程度而言,诗歌的写作与阅读都构成了对智力的挑战,为小众化的探索奠定了理论上的基础。
不知为什么,我每次阅读里尔克的时候,都莫名地觉得他似乎是一名流亡在德语中的俄罗斯诗人。里尔克诗歌中的阴柔成分,他的敏感与内省,理性克制下的激情,加上那种苦行僧般的自律,似乎都在证明托尔斯泰和陀思妥耶夫斯基给他打上的烙印。众所周知,里尔克曾经担任过罗丹的秘书,虽说从后者身上学到了雕塑般的客观性呈现,但始终缺乏法国人通常会体现的诙谐、轻快和浪漫等元素。这或许应该归功于诗人对文化上的认同感。对此,沈苇的判断是“俄罗斯率先满足了里尔克对‘第二故乡’的向往和渴求”,“俄罗斯精神与里尔克的灵魂有过神秘的结合。”他同时还通过传记材料考察了诗人与一位传奇女性莎乐美之间的关系。里尔克在给女友莎乐美的信中说:“我赖以生活的那些伟大和神秘的保证之一就是:俄罗斯是我的故乡。”直到临终之前,诗人还在写给莎乐美的信中确认俄罗斯是他“体验和接受”的基础,正如沈苇所认识到的那样:“俄罗斯以启示录的方式,向里尔克展现了‘人类故乡’亲切、人道和神圣的总和。”
写作需要情怀、视野和抱负,这是毫无疑问的,但同时也需要与之相应的语言敏感和艺术性的设计与操作。正是出于这种自觉意识,沈苇同样非常关注诗歌史上那些以技艺高超著称的诗人,如史蒂文斯、帕斯、博尔赫斯等。关于史蒂文斯,他注意到其特殊的天赋便是“开放式的感知”和“持续修为”,由此建立了一套独特的个人化的意象符号,“这些意象新鲜、活跃、刺激、迷人,有着美术拼图的色彩。浑然天成的音响和语言纵欲的快感,似乎是向着天边的虚光伸出手去,抓回来大把的结晶和果实。”在研读了史蒂文斯的诗作之后,作者揭开了诗人的写作密钥,“想象力”、“非理性”、“虚构”、“比喻”和“玄学”,正是借助它们,史蒂文斯进抵了神奇之境,成为“诗人中的诗人”。他尤其对想象力、非理性和比喻作了进一步的阐述,认为想象力因其无限性而可以对“不完美”的人生进行弥补,非理性的潜力则“经由混乱抵达艺术的秩序”,至于比喻,那是“对世界做出的敏锐反应,是更替的真实”。
中国新诗(或称现代诗)自发轫、流转、前进,迄今已有一百年了。在百年历史中,翻译成中文的外国诗一直起着不容低估的推动作用。这不能不让人想起艾略特的一个著名的判断:“如果没有外国诗的哺育的话,每一国家和每一种语言的诗都会衰亡和消失。”目前,在全球化、互联网的时代,文化血液的混杂越来越便利,它实际也为诗歌的发展提供了最好的可能性。或许,在整个人类文明的格局中,诗歌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被边缘化,诗人也经常会被推到某个尴尬的处境里,但它也可能是一个诗人寄身的最好的时代,去掉了功利的羁绊,诗歌正可以在或然性的推助下跃入自由之境,为混乱的世界重建一个艺术的秩序。
有不少朋友问过我,怎样才能写出好诗。在通读沈苇的这本书以后,我便有了一个明确的答案,那就是认真读一下《正午的诗神》,再根据这张精神地图去寻找所谈及的四十位诗人的作品,仔细揣摩一下,再进行勤奋的练习,或许你就可以成为一名出色的诗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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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 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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