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之书》[法]莫里斯·布朗肖著,赵苓岑译 南京大学出版社 定价:48.00元 (订购) 《未来之书》汇集了布朗肖为复刊后的《新法兰西杂志》写的文论,这些文论被包括福柯、德里达、罗兰·巴特等在内的新一代法国知识分子固定阅读,对后来法国的后结构主义思潮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叙事本身的时间,用转变叙述者时间的方式进入叙述者时间,在这变化的时间里,在想象的同一时间内,在艺术试图实现的空间形式中,种种殊异而短暂的迷醉同时而生。
———编辑推荐 塞壬之歌到底为何?缺了什么?为何缺失反让歌曲出神入化?有人总这么回答:这不是人类所唱,或许是自然的声响(还能有其他可能?),但又在自然的边沿,用一种人类完全陌生的方式发出,极低,唤起人类在生命常态下无法满足的、沉沦的极致快感。但其他人又说,最奇怪的还是它竟让人如此迷醉:歌,不过人类习以为常的歌,再现而已,但唱歌的是塞壬,———虽为兽,却因女性美的反光而娇艳无比,能像人一样唱,令所唱非同凡响,所以才让听者从这人类的歌中听出了不属于人的特性。所以就因着绝望,醉心自己歌中的人就这么完了?这是一种近乎狂喜的绝望。在这真实、普通、神秘、简单、寻常的歌中,是有那么点不可思议之处,人类一下子就能看出这点不可思议,无须真实,这歌凭着陌生的力量就能唱出来,那陌生的力量,说出来就是想象的力量,这歌,是深渊之歌,一旦流入人的耳朵,每个字都似深渊大敞,强烈地诱人消失。
别忘了,这歌唱给航行者听,这群人时刻身临险境、大胆无畏,歌本身就是一次航行:是一段距离,揭示出种种可能,可能横越这段距离,可能让歌成为走向歌曲的活动,再把这一活动变成最强欲望的表达。奇怪的航行,但朝向何地?总会想着所有接近之人也只能接近而已,焦躁煎熬,因为早就认定了:就这;我将在这抛锚。而对其他人来说,却恰好相反,是太晚:目标总是错过;迷醉,用谜一样的承诺让人无法忠于自己、人类的歌唱乃至歌的本质,唤起希望与欲望,去更高更远的地方,一个神奇的地方,一片荒野,就像音乐的源地是唯一一个完全没有音乐的地方,这神奇的地方,一片干旱,寸草不生,而沉默,如喧嚣,让所有沉默之人错过接近歌曲的道路。那让人这么往深处走,是不是心存恶意?是不是像习俗费力说服我们的那样,塞壬不过虚假之音,不该听,是诱骗,只有不忠、狡诈之流方能抵抗?
一直以来,人类总是不光彩地要抹黑塞壬,苍白无力地指控着,说她们满嘴谎言:她们一开嗓就在骗,一呼吸就诱人上钩,人们一触碰她她就编造;塞壬根本就不存在,而且一点经不起推敲,奥德修斯凭常识就能识破、一举歼灭。
奥德修斯的确战胜了塞壬,但他用的什么法子?像他那样,顽固、心思缜密又狡诈,所以能得享美人鱼的表演,不冒一点风险、不担任何后果,如此懦弱、平庸、安静地享乐,是克制的结果,就适合一个堕落的希腊人,像他这样,休想做《伊利亚特》的主角,另外,懦弱,是可以让人幸福也安全,但这要建立在特权基础上,特权将奥德修斯置于寻常的条件外,其他人根本无权享受这种精英的幸福,只能乐见他们的首领滑稽地左扭右摆、凭空迷醉得一脸怪相,然后从掌控自己的首领那得些满足(或许这就是他们学到的,对他们而言这就是真正的塞壬之歌):奥德修斯在听却似乎听不见,那充耳不闻的样子出乎意料,足以让美人鱼绝望,而绝望原是留给人类的,绝望变她们为真实存在的美丽姑娘,一旦成了真一旦遵守诺言就消失在真实里、歌曲深处。
是技术力量打败了塞壬,技术一直竭力不冒任何风险与非真实(真实)的力量周旋。但就算这样,奥德修斯也在劫难逃。塞壬诱他沦陷到非他所愿的地方,她们就藏在《奥德赛》中,《奥德赛》已成她们的坟,她们将他———奥德修斯和其他人等放进这场幸又不幸的航行、叙事的航行,由此,塞壬之歌不再仅存于当下,而以讲述的方式,显得表面无害,颂歌终成篇章。 本文摘自《未来之书》
来源:《新华书目报》2016年3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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