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联解体以来,二十世纪俄罗斯文学一直处在不断的审视当中,重写俄罗斯文学史的浪潮持续至今。南京大学出版社最近推出、列入“俄罗斯社会与文化译丛”的《二十世纪俄罗斯文学史:20—90年代主要作家》是莫斯科国立罗蒙诺索夫大学语文系二十世纪俄罗斯文学史教研室的集大成之作,也是二十世纪俄罗斯文学史大学通用教材。
苏联解体以来,俄罗斯文学研究者们都在重新审视与评价二十世纪的俄罗斯文学,重写俄罗斯文学史的浪潮持续至今。重写的内涵不仅仅是将“苏联文学”改写为“俄罗斯文学”,还有对文学作品的艺术价值进行与时俱进的重新考量,对作家进行基于作品的重新评价和定位,对文学发展史进行理性的、而非纯政治性的分期和研究,其结果必将是文学经典的重估与文学史面貌的重塑。
《二十世纪俄罗斯文学史:20—90年代主要作家》由谢•伊•科尔米洛夫主编,莫斯科国立罗蒙诺索夫大学语文系二十世纪俄罗斯文学史教研室编撰。作为一本与时俱进的二十世纪俄罗斯文学史大学通用教材,《二十世纪俄罗斯文学史:20—90年代主要作家》是莫斯科国立罗蒙诺索夫大学语文系二十世纪俄罗斯文学史教研室的集大成之作,可为我们正确看待二十世纪俄罗斯文学提供较为科学和合理的借鉴。
在选择作家、处理资料、做出评价时力求均衡,作者力图克服片面性,顾全文学史研究的整体性、科学性。全书由导论和十九个作家专章组成,构筑了一幅完整而详细的二十世纪俄罗斯文学历史图景。导论《二十世纪20-90年代俄罗斯文学:主要规律与思潮》和《1917年后俄罗斯文学分期问题》对二十世纪俄罗斯文学基本问题进行整体观照;作家专章选出了二十世纪俄罗斯文学史上的主要人物,其中既有高尔基、肖洛霍夫、阿•托尔斯泰、特瓦尔多夫斯基等苏联作家,也有勃洛克、阿赫玛托娃等白银时代作家,还有什梅廖夫、纳博科夫、布罗茨基、索尔仁尼琴等侨民作家,对他们的创作做出了客观、中肯的分析和评价。
作者谢尔盖•伊万诺维奇•科尔米洛夫生于1951年,1974年毕业于俄罗斯莫斯科国立大学语文系,1978年起在莫斯科大学当代俄罗斯文学史和当代文学进程教研室任教,文学博士,教授,长期开设“二十世纪俄罗斯文学批评史”、“二十世纪文学理论”等课程,出版文学史及文学理论方面的各类论著700余种。
本书三位译者,赵丹,南京大学俄语系副教授,博士。一直从事俄罗斯文学的教学、研究工作,出版专著《多重的写作与解读》、译著《情爱论》,发表《后现代主义文学在俄罗斯的命运》《虚构世界中的真实:俄语小说布克奖新作<图书管理员>初论》等论文近二十篇。
段丽君,南京大学俄语系副教授,博士。从事俄语语言文学教学研究工作,出版专著《反抗与屈从:彼得鲁舍夫斯卡娅小说的女性主义解读》,发表《当代俄罗斯女性主义小说中的“疯女人”形象》《当代俄罗斯首个女性主义文学小组“新阿玛宗女性”》《当代俄罗斯女性主义小说对经典文本的戏拟》等论文十余篇。
胡学星,山东师范大学俄语系教授,博士。从事俄语语言文学教学和研究工作,主要研究领域:俄国诗歌、文学翻译。出版专著《狂欢与对话:维索茨基诗歌创作研究》《“词与文化”:曼德尔施塔姆诗歌创作研究》,译著《古拉格群岛》(普及本)《俄罗斯文明的起源与意义》(合译),发表论文五十余篇。
【精彩节选】
我们以前了解的高尔基是革命的“海燕”,社会主义的“圣徒”,“最著名的无产阶级作家”,乐观主义哲学的坚定不移的信徒和代言人。但是,高尔基还有至今没有对我们公开的另一面——他的怀疑、迷误和沉沦。发现和思考这个真实的高尔基是当代文学研究的任务。
就在马雅可夫斯基的悲剧性死亡过去五年之后,斯大林宣布他是“我们苏维埃时代最优秀的、最有天才的诗人”。在接下来的几十年时间里,他的艺术遗产一直被说成是衷心为社会主义思想、苏联社会和共产党服务的独一无二的、无可指摘的艺术典范。
阿赫玛托娃诗歌中通常存在着某种“秘密”,但不是象征主义诗人的那种秘密。……“逻辑断裂”需要读者去理解,而“转换”也不是指阿赫玛托娃世界观和艺术体系的混沌,而是更复杂的、动态的、不同于19世纪的艺术统一性的特征。
在当代文论界同时还存在着一种颇具影响力的观念——В.纳博科夫的“游戏诗学”,并认为纳博科夫的作品是一种独特的精妙游戏,缺少心理内涵和形而上的内涵。……纳博科夫精致的修辞手法是那种紧张的“内在”思考的结果和原因,作家如此才能把生活中不可复得的一系列损失(祖国、亲人、母语)转化为一连串艺术成就,才有可能从存在主义角度对抗二十世纪历史的破坏力。
作为当代的20世纪俄罗斯文学史大学通用教材,在处理资料和某些艺术家的创作时,必须要克服片面的方法。所有人,哪怕是其中最有天赋的人,所具有的艺术价值也并非相同。我们最不希望遴选出来的20世纪俄罗斯文学史的主要人物看起来像一组高高在上的圣像。原则上讲,文学研究必须要辨别出每位语言艺术家创作中或多或少的成功之处,但是,对他的所有作品持非内省的崇敬态度却是不够专业的,尽管这种研究角度目前比较普遍。
在我们如今的观念中,М.高尔基并不是一个简单的话题。时代,特别是当今的时代,到处是审视的目光,对于权威的理解也发生了极大变化。我们以前了解的高尔基是革命的“海燕”,社会主义的“圣徒”,“最著名的无产阶级作家”,乐观主义哲学的坚定不移的信徒和代言人。但是,高尔基还有至今没有对我们公开的另一面——他的怀疑、迷误和沉沦。发现和思考这个真实的高尔基是当代文学研究的任务。
马雅可夫斯基的创作之路复杂而矛盾。与同时代的众多知名人物不同,他并不是积极或消极地拒绝革命,而是有机地融入到1917年革命动荡后诞生的新现实中,而且,用自己的诗歌创作忘情地巩固这种新现实。尽管他去世前与主流意识形态体系的冲突已经凸显,但这绝不是最终迫使他自杀的原因。就在马雅可夫斯基的悲剧性死亡过去五年之后,斯大林简直是把他的形象经典化了,宣布他是“我们苏维埃时代最优秀的、最有天才的诗人”。在接下来的几十年时间里,他的艺术遗产一直被说成是衷心为社会主义思想、苏联社会和共产党服务的独一无二的、无可指摘的艺术典范。
阿赫玛托娃诗歌中通常存在着某种“秘密”,但不是象征主义诗人的那种秘密,后象征主义诗人们(阿赫玛托娃、曼德尔施塔姆、帕斯捷尔纳克)把它“从无法理解的神秘性范畴转换到逻辑模糊和断裂的范畴”。阿赫玛托娃诗歌的传统性、外在常见的“经典性”“纯粹是外在的、独创的和新颖的,既保留了经典诗歌的外观,又对内涵进行了翻天覆地的转换”。然而,“逻辑断裂”需要读者去理解,而“转换”也不是指阿赫玛托娃世界观和艺术体系的混沌,而是更复杂的、动态的、不同于19世纪的艺术统一性的特征。
令人匪夷所思的是,除这些观点外,在当代文论界同时还存在着一种颇具影响力的观念——В.纳博科夫的“游戏诗学”,并认为纳博科夫的作品是一种独特的精妙游戏,缺少心理内涵和形而上的内涵。作家的作品在这种情况下只是一系列谜团(隐喻、双关、字母换位),“作者是个魔法师”,他建议读者来猜出谜底。这类论断的共同基础(无论基调是“批判的”还是赞美的)就是认为作家对作品形式越来越感兴趣,却忽视内容方面。简单来说,这种毫无说服力的“解读”是由于他们忽略了修辞风格的补偿机制,看不清纳博科夫的“公众人物”就是他故意培育出来的“自给自足的艺术家形象”,也看不懂作家真正的创作个性。纳博科夫精致的修辞手法是那种紧张的“内在”思考的结果和原因,作家如此才能把生活中不可复得的一系列损失(祖国、亲人、母语)转化为一连串艺术成就,才有可能从存在主义角度对抗20世纪历史的破坏力。
来源:百道网 2017年3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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