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焦任务的学习设计》（订购）

张丰 著

教育科学出版社

2023年7月出版

　　当前中小学生学习效率不高、作业负担较重的重要原因是课堂学习与作业相脱节。课堂学习不仅要重视与课后作业的配合，也要科学设计预学任务，加强有效预习，还要通过随堂任务来承载，让学习及时而真实地发生。通过贯穿学习全过程的学习任务，将课前、课后的学习与课堂活动联成整体，形成课堂学习与作业系统，是减负增效的关键。其目标是通过科学设置预学任务和随堂任务，减少学生对课后作业的依赖，为课后作业的开放实践提供可能。这一“课内外学习任务整体设计”的思路可以将作业设计与学习设计沟通起来，推动教师在不同学习时段设计功能适切的学习任务，这样备课就从方便教师实施的角度（教学流程取向）转变为方便学生整体学习实践的角度（学习活动取向）。这是目前作业改革的难点，也是突破的方向。

从功能的视角认识作业的意义

　　关于作业在学习活动中的功能，库珀认为，尽管不指望家庭作业能提高分数，但家庭作业确实能帮助学生养成良好的学习习惯，培养积极的学习态度，使学生明白在家中、在学校都有学习任务。他对作业功能的概括有四个层次：一是帮助记忆，促进理解，拓展课程内容；二是激发学科兴趣，培养学习习惯，掌握学习方法，发展思维能力；三是促进学生自我管理；四是促进家校认同。当然，所有积极取向的功能都可能因为不当的作业而走向反面。

　　爱泼斯坦（J.L.Epstein）等人将作业功能总结为练习、预习、参与、个性发展、亲子关系、家长与教师的沟通、同伴交往、政策制度、公共关系和惩罚等十个方面。

　　王月芬等人以巩固课堂学习内容、培养学生良好的学习习惯、提高学业成绩、掌握学习方法、增强学生对学科的重视程度、培养合理安排时间的能力、提高或保持学习兴趣等为作业功能的分析框架，面向义务教育学校师生进行调查，发现师生均将“巩固课堂学习内容”排在首位，均将“提高或保持学习兴趣”排在最后，说明了大家的普遍认知。

　　我们认为，作业是教师组织教学进程或引导学生开展自主学习的任务。作业功能除了巩固训练外，更具有激发兴趣、引导预习、促进理解、诊断学情、引导合作、知识整理、习惯养成等丰富的作用。作业功能研究，关注的是作业设计与学习目的的配合。在不同学习环节，教师应设计不同功能的学习任务来支持有效学习，脱离学习任务性质而孤立地讨论作业形式并没有意义。表5.1罗列了基于功能的常见作业类型，尝试概括作业在学习活动中的作用机制。

　　表5.1所列的各种作业类型，有些常见，也有些并不常见或常被忽视。当作业的功能得以拓展后，作业不再是狭义的“练习”，而是广义的“任务”，它成为学生有效学习的体现。表格中所列的完善的学习活动，往往就是多种形式的学习的综合。就像均衡饮食的道理一样，学习设计应该兼顾各种功能类型的作业，善于综合运用各种功能类型的作业，促成有效学习。本文选择讨论几类相对综合的、有所交叉的作业。

　　01

　　激发兴趣的作业

　　赫尔巴特在著名的“明了—联想—系统—方法”阶段教学法中，主张把练习与作业作为第四阶段的重点。这可能是将作业视为重要的教学巩固手段，进而从课后环节理解作业的肇始。但我们忽视了他提出的其他重要思想，如把“多方面兴趣”看作教学的直接目的、把整个教学的过程视作学生兴趣的产生和发展的过程等。

　　培养、激发和发展学生学习兴趣应是作业的目的之一。现实的作业无视学生兴趣，甚至以磨灭学习兴趣为代价。学生的进步与成长是以主动积极的态度为前提的，作业应该并且也能够成为激发学生学习兴趣的学习形式。要将能否激发学生学习兴趣与主动性作为检验作业是否有效的基础标准。

　　02

　　引导学习进程的作业

　　引导学习进程是作业的重要功能。运用作业组织教学进程是学习设计的重要部分。课内外学习任务的配合设计，就是要使课前、课中和课后三个阶段的学习任务形成内在的关联，以科学、有效地引导学习进程。

　　预学任务与随堂任务应紧密关联。好的预学任务应具备导向、诊断、交流功能。导向功能是指对学习者即将面对的学习任务与学习要求的暗示。诊断功能是让指导者能准确预判学习者的现实起点。交流功能指的是以预学任务来组织课堂交流活动，展开教学过程。教师常常以预学任务导入课堂，作为课堂学习的起点。如在初中科学“浮力”一课前，教师布置了一组体验性的预学任务，引导学生基于体验研究影响浮力大小的因素。

　　这是一例体现多种学习功能的预学作业。它不像通常的关于知识点的练习，而是简明的、触及核心学习内容的、循循善诱的思考性任务，其功能在于引导预习，促进理解。其中的“思考2”巧妙地设置了两个情境的比较，促进学生产生“物体所受浮力与物体排开液体的体积有关”的猜想，从而有助于达成理解。

　　在课堂上，教师会从这个小实验的交流与讨论开始，从而引导推动学习进程。这一实践体验任务同时作为促进理解的作业，和交流讨论任务共同组成引导本课学习进程的任务，也是教师组织教学进程的关键依凭。

　　之所以这一实践性学习任务成为引导学习进程的重要任务，是因为该任务很好地体现了科学课程强调实验实践的特点，遵循联系生活、归因猜想、实验验证的学习方法，启发学生的真实体验与深入思考。如果能让学生多次经历这样的联系生活实际的科学学习任务，还将促进学生将方法变成习惯，这一任务便又具有促成学习习惯的功能。

　　还有一些引导学习进程的作业是整体设计、分步布置的。如在小学数学“圆的认识”一课中，教师依据教学环节设计了递进的四个任务。在任务的逐步展开中，学生完成了对于圆的初步认识。

　　03

　　实践性作业

　　《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深化教育教学改革全面提高义务教育质量的意见》明确提出“促进学生完成好基础性作业，强化实践性作业，探索弹性作业和跨学科作业”的要求。对于实践性作业的强调，反映了深化课程改革着力促进实践学习的精神。与传统课堂主要依靠“听中学”“看中学”不同，新课程倡导减少简单记忆、机械重复的练习，精心选择或设计与学生基础相适应的、重在迁移应用的作业；鼓励教师结合实际，布置重在促进学生自我体验与学以致用的实践性作业。

　　实践出真知，苏霍姆林斯基曾提出“实际作业”的概念。如何将学生从事实引导到抽象真理？“一定要经过实际作业，而完成实际作业就正是掌握知识。”这正是对实践性作业的关注与强调。当前中小学迫切需要增加这种“做中学”“在实践中学习”的学习方式。这是相对于人们一直以来习惯于纸笔形式的练习的扭转或补充。作业形式多样化是将来的趋势，科学合理地推行实践性作业不容忽视。

　　要关注实践性作业在课前、课中和课后的生长点的差异。在课前预学环节，实践性作业设计应重点启发学生的实践体验，鼓励学生感觉到、说出来；在课堂学习进展时，实践性作业设计在仍然注重体验的同时，应重点关注学生实践探究过程的参与以及探究思维的激活；在课后延伸学习环节，实践性作业设计应重点促进实践应用，创设任务情境，鼓励学生再去经历体验与探究，在学以致用的过程中促进迁移应用能力的提高。

　　要将体现学科本质的多种形式的学习渗透在日常作业中。要引导学生面对真实情境，发现真实问题，开展探究学习，开展合作性学习活动与作业成果交流活动，发展学生的综合学习能力。要采用灵动的、随学科而异的多样作业形式，还原学科的本质。如语文学科应加强语言实践应用活动，开展真实的阅读与表达的锻炼；英语学科应重视听说的锻炼；科学学科应重视实验，关注学生联系生活实际的科学解释与应用；社会学科应鼓励学生关心社会生活，开展社会调查。

　　在实践性作业设计中，还应重视评价导向问题。虽然实践性作业中也有“正确与否”的评价，但更多的要从“合理与否”“是否最佳”的角度来评价。要设计科学的实践性评价，一方面教师不能布置超越学生能力的作业，另一方面教师应谨慎以结果精彩来置评。评价要以学生的真实参与为前提，避免不当评价诱导家长在学生实践性任务中的过度参与，防止学生在作业过程中对家长的依赖。要帮助家长扭转只重视书面练习，轻视实践任务的不当倾向，理解实践性作业之于学生的真正意义。

　　04

　　知识整理作业

　　知识整理是一类特殊的作业。与传统的习题不同，知识整理作业不可能出现在日常的考试测验中。但在学习告一段落时，引导学生进行知识整理十分重要。

　　知识整理的主要目的是促进学生开展联系性思考，进而完成对知识体系的自我建构。因而，我们反对“教师黑板上整理，学生笔记中抄录”的知识整理方式，也不赞成购买印有现成知识整理的教辅图书。学生自我整理的学习环节必不可少。这既是学生巩固理解的重要环节，也是学生自我诊断与补偿的一部分。

　　知识整理作业通常在周末、假期和单元学习结束时布置。通过知识札记（无支架的知识整理）、表格梳理（有支架的知识整理）等，让学生零散的知识条理化。有时教师还会通过绘制“知识树”或思维导图等形式，让学生应用思维工具来呈现知识体系。

　　知识整理作业的另一个重要功能是促成学生形成较好的学习习惯。譬如浙江省温州市实验小学十年前曾推行“整理课”，教师们指导学生建立每天学习整理的习惯。他们针对小学数学的不同课型，提出简明的课后整理任务的要求（见表5.2）。

　　表5.2提示学生在不同类型的课后，采用不同的任务支架进行学习整理。当学生按照这一系列的任务支架持续学习整理一段时间后，不仅提高了学习的巩固率，更是掌握了学习方法，获得长远进步的能力。于是，这些知识整理作业又成为典型的促成学习习惯的积累性作业。

　　05

　　积累性作业

　　学科特点不同，作业设计与运用的策略也有所不同。譬如，数学学科可以以同步练习为核心作业，要求作业“日日清”“周周清”，但语文学科就不能这样，同步练习只是其作业之一，但未必是核心学习任务，因为语文老师还需布置一些积累性的学习任务。这一区别的背后是语文与数学学科学习机制的差异。

　　数学学科属于典型的链条式学习模式，学习进展环环相接，中间的“缺链”就会影响后继学习。但语文学科却是典型的螺旋式学习模式，语文的学习进步不会立竿见影，提高学生语文能力必须重视一些促成学习习惯、掌握学习方法的积累性作业的坚持。如语文教师常要求学生注重日常积累，重视具体语境中字词的理解与运用，在生活中感悟和习得语文学习方法；要求学生课外开展海量阅读，从教师推荐阅读到学生主动阅读，从文本阅读到多媒体阅读，在精读与略读相结合的阅读过程中掌握阅读的基本要领，形成个性化的阅读方法；鼓励学生主动写作，通过记周记、写随笔等形式，激发主动表达的意愿，养成将非正式表达述写下来的习惯；在日常语文课堂学习中，鼓励学生腾出一定的时间开展阅读、写作的交流，在表现性活动中，引导学生开展积累性学习。

　　虽然这些作业与具体的教学内容关系不密切，其目的主要在于知识与能力的日积月累，但它对学生良好学习习惯的形成非常重要。它所关注的是长效的学习成果。不过，英语学科中也常有一些积累性学习任务，值得关注。

　　我们认为，教师在进行学习设计时，必须明确学习任务的目的，从功能的视角认识作业，认识学习任务；应将作业放置在课堂研究的视域里，整体研究课堂学习设计与作业设计。

　　本文节选自《聚焦任务的学习设计》，教育科学出版社2023年7月出版，有删减。

来源：教育科学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