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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兰登•桑德森：史诗奇幻文学的新一代宗师《王者之路》重庆大学出版社

2013-08-21 08:10:11 来源：华龙网读书频道

　　书名：《王者之路(全3册)》
　　著者：布兰登·桑德森著黄公夏译
　　定价：128.00元
　　出版社：重庆大学出版社
　　出版时间：2013年8月
　　ISBN：978-7-5624-7499-9
　　分类：奇幻•畅销

　　布兰登•桑德森生于1975年12月，今年才不到三十八岁，说他是一位年轻作家，一点都不算错。不过，或许也是因为他年轻，从2005年出道至今，尽管他已经完成了多部重量级史诗奇幻作品，取得了极高的成就，我们仍然会习惯性地称他为“新星作家”。

　　但实际上，当我们历数布兰登•桑德森在这八年当中所取得的成就时，我们不得不心悦诚服地承认，桑德森如今已然称得上是史诗奇幻文学的“新一代宗师”了。

　　布兰登•桑德森的奇幻文学历险

　　还在读中学时，布兰登•桑德森便已经开始尝试写作，不过据桑德森自述，他最初的创作惨不忍睹。1994年，桑德森进入杨百翰大学，主修生物化学，1995～1997年，桑德森作为“耶稣基督后期圣徒教会”的传教士，来到韩国首尔。在这段时间里，他意识到自己喜欢的不是化学，而是写作。于是，回到大学后，桑德森转而攻读英语专业。

　　布兰登开始以极大的热忱投入写作。他在一家旅馆找了份夜班前台的工作，因为旅馆允许他在上班时写小说。在这期间，他白天上学，晚上打工赚学费，同时竭尽所能地进行创作。就这样，到他本科毕业时，桑德森已经完成了七部长篇小说。布兰登多方寻求出版小说的机会，然而收到的却只是一摞退稿信。尽管如此，桑德森还是打定主意要当作家。

　　2003年，布兰登•桑德森接到Tor出版社的编辑摩西•菲德的电话，后者看中了桑德森的一本小说。而桑德森投出这部书稿则是在一年半以前，此时的桑德森已经几乎放弃希望了。到2005年5月，桑德森终于见到了自己得到出版的第一部作品——《伊岚翠》。接下来几年时间里，Tor出版社接连出版了桑德森的“迷雾之子”三部曲和它的番外《执法熔金》，以及《破战者》和“飓光志”第一卷《王者之路》等。

　　桑德森的创作范围并不局限于史诗奇幻领域。2007年10月出版的《阿尔卡特拉孜大战邪恶图书管理员》瞄准的就是青少年读物市场。这个系列随后又出了三本小说。此外，布兰登•桑德森还创作了《无尽之刃：觉醒》，这是一篇为游戏《无尽之刃》创作的中长篇电子书。

　　2007年，布兰登•桑德森被罗伯特•乔丹的遗孀哈里特•里格尼选中，来续写乔丹“时光之轮”系列的最后三卷，桑德森的续写不仅给这一史诗奇幻巨作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更是把桑德森本人送上了《纽约时报》畅销书排行榜冠军的宝座。

　　2010年8月，“飓光志”系列第一卷《王者之路》出版。此书是布兰登•桑德森迄今最为优秀的作品，上架第一周，便进入《纽约时报》的畅销书前十名，并在接下来的连续三周里一直榜上有名。而桑德森本人则希望能够通过这个系列，超越由罗伯特•乔丹创造、自己续写完成的“时光之轮”，进而确立自己在史诗奇幻江湖中的大师级地位。

　　从2005年《伊岚翠》出版算起，到现在八年时间里，桑德森出的每一本书都可称得上叫好又叫座。那么，他的创作究竟有哪些独特之处呢？

　　我们不妨把他放到一个更长的时间段，也就是史诗奇幻文学的整个发展历史中进行考量。

　　“史诗奇幻”的百尺竿头

　　20世纪30年代初，英国的托尔金教授在一张学生交的空白卷子上写下了这样一句话：“在地底洞穴中，住着一个霍比特人。”这句话就像一条大河的源头，一路流淌下来，便有了《霍比特人》、“魔戒”三部曲、《精灵宝钻》……有了整个中土世界。

　　更重要的是，由这句话引出的托尔金的一系列创作，定义了“史诗奇幻”这一文类。

　　“史诗奇幻”小说中的“史诗”，要求故事具有一种宏大叙事，表现巨大的空间尺度里，和漫长的历史时期中，人们进行的不同寻常的挣扎，如战争、历险等等，而故事的主角往往具有一种英雄气概。除此之外，“史诗奇幻”小说的故事通常发生在一个完全虚构出来的“第二世界”里——这是“奇幻”层面的最高要求。

　　而这一切，都在“魔戒”系列中得到集中地展示。

　　紧跟在托尔金的“魔戒”系列之后的，是大量模仿“魔戒”的创作，如特里•布鲁克斯的“莎拉娜之剑”系列等等。这些作品最终确定了史诗奇幻小说中应有的必备条件：广阔的第二世界，漫长的历史，正邪大战，天赋异秉的主角在游历世界的冒险之旅中逐步成长，最终成为拯救世界的大英雄等等。后来的许多史诗奇幻作品，其故事都有着与之类似的结构，著名的如雷蒙•费斯特的“裂隙之战”系列、特里•古德坎的“真理之剑”系列等。

　　这一模式经过几十年的发展，到罗伯特•乔丹的“时光之轮”系列，已经是“百尺竿头”，发展到了极致。

　　接下来怎么办？要如何“更进一步”？

　　自然是转向。

　　例如被称作“新史诗奇幻”的格兰•库克的《黑色佣兵团》和乔治•R. R. 马丁的“冰与火之歌”系列，把现实主义文学引入史诗奇幻领域，没有高大光明的大英雄，只有在艰难世道下挣扎求生的小人物。这些小说走的是黑暗冷酷、反英雄的路子。这条新路子，也可以部分地理解为：走向了传统史诗奇幻小说的反面。

　　而布兰登•桑德森则不然。他继承了传统史诗奇幻小说的气质，但对旧的写作模式加以改造，从而形成属于自己的独特风格。
　　首先，传统奇幻小说中，主角英雄往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来获得成长，而桑德森的小说里，人物直接跳过漫长的成长期，从故事一开始就具备相当成熟的性格或相当强大的力量。例如，“迷雾之子”刚一开始，主角凯西尔就展现了强大的熔金术，仅凭一己之力荡平了一个贵族庄园，后来进入帝国都城陆沙德，也同样凭借熔金法术来去自如，在陆沙德众多家族中间不断挑起纷争。《王者之路》的主角之一，同样在破碎平原上的战将达力拿，在故事一开始就表现出强烈的厌战情绪。至于为什么会这样，桑德森运用经典的“双向叙事”手段，即在故事向前推进的同时，通过各种手段展现故事开始之前所发生的事情，从而揭示故事前进、人物行动的动机。由此，我们在看到卡拉丁、达力拿等人物性格继续成长的同时，也对他们何以如此、他们异于常人的行为动机有了足够的了解。

　　其次，让故事始终以较快的速度向前推进。传统的史诗奇幻小说，往往由于线索千头万绪，随着故事的发展，小说的节奏变得无比缓慢。这在“时光之轮”系列中就相当明显，以至于读者将这种节奏的拖沓称为“乔丹病”。而布兰登•桑德森则通过对故事高超的把控能力，始终避免故事出现枝蔓过多、节奏拖沓的问题。因此，桑德森的小说具有极强的阅读快感。

　　此外，他的作品还自觉不自觉地体现了当下这个时代的一些特点。

　　例如，桑德森的小说中，魔法体系新奇、复杂而明确，这有些类似于像《暗黑破坏神》这样的电脑游戏，小说读者就像游戏玩家一样，知道人物有什么样的魔法能力，其能力又有什么样的缺陷。这其实体现的是当今文明社会对“理性”的崇拜，也就是人们相信“整个世界都是可以解释的”。这样的写法虽然让小说少了史诗奇幻常有的神秘氛围，但是一方面，魔法体系本身的新颖设定，以及小说里英雄们对魔法的应用，这本身就足以让人为之兴奋；另一方面，也是更重要的，读者因为本身的“理性”，也更容易接受一个有充足解释的“第二世界”——哪怕明知道这都是虚构的。读者一旦接受了桑德森笔下的世界中的种种物理/魔法规则，那么故事中所发生的一切都顺理成章，虽然经常出人意料之外，但每每又都在情理之中，读者也不会在情节逆转之时突然出戏地大呼“这不科学！”——是的，科学便是理性极重要的表现形式，而《王者之路》中更是屡次出现“科学”、“科学家”等词汇，当然，《王者之路》中的科学，是“柔刹”世界中特有的法器科学。

　　又如，桑德森还把“进步”的观念引入史诗奇幻小说当中去。传统的史诗奇幻小说，多发生在中世纪或更往前，也就是西方文明开始现代化之前的时代。之所以如此，其实是有其深层根源。可以说，传统史诗奇幻小说在意识深层是与科幻小说相对立的，传统史诗奇幻小说表现的，其实是身处现代社会的人们面对现代文明的诸多弊病时，产生的前现代文明生活的想象和向往。

　　“人类社会在不断进步”的观念其实是在人类进入现代文明之后才为人们普遍接受的；同时反过来，“社会进步”也成了人们区分古代与现代的标准——在人们的印象里（未必是真实情况），古代是一成不变的。所以，传统的史诗奇幻小说中，往往这个世界的文明早已存在千万年，但直到故事发生时，人类仍旧处在中世纪（古代）的社会当中，毫无发展。桑德森认为，“为了获得某种类型的故事，我们人为地设定各种情况，来保证它们不会自然地发展。……从某些方面看，这很有意思，不过这并不太真实。”

　　于是，他把“进步”的观念引入奇幻小说，让史诗奇幻的世界也和真实世界一样，有着“进步”的历史。例如，发生在古代的“迷雾之子”三部曲的番外小说《执法熔金》就进入了大致相当于20世纪刚开始时的工业时代；桑德森还计划再出两个“迷雾”系列，分别表现这个世界进入当代和未来时的情景。而作为“飓光志”系列的第一卷，在《王者之路》的故事当中，我们也隐然可以看到，这个时代似乎正在酝酿一场技术变革，几项最新的科技成果——新式法器、半瑛盾等——即将让全世界随之改变。说到这里，诸位有没有想到真实世界里的“工业革命”呢？

　　以上说的是在罗伯特•乔丹的“时光之轮”之后，身为新一代史诗奇幻作家的布兰登•桑德森对传统史诗奇幻小说的改造。
而这种改造的集大成者，就是桑德森正在重点创作中的“飓光志”系列。

　　“飓光志”：传统史诗奇幻的2.0版本

　　桑德森从小就阅读大量的奇幻小说，并且深受众多奇幻大师的影响，这其中就包括罗伯特•乔丹。在桑德森的博客文章《再见，乔丹先生》中，我们可以看到他如何因此产生了“影响的焦虑”，又如何寻求摆脱。他说：“‘时光之轮’系列主宰了我在九十年代的阅读，对我最初几本书的写作也产生了深远的影响……结果，我发现自己在写作时开始不自觉地抗拒‘时光之轮’的影响。”
这种抗拒的结果，便是前文所提到的，桑德森对传统史诗奇幻的众多改造。这些改造最终在他的新作“飓光志”系列中得到最集中的展示，我们不妨将之称为“传统史诗奇幻的2.0版本”。

　　“飓光志”是个体量庞大的系列，是桑德森立志超越“时光之轮”的野心之作。篇幅所限，这里只对故事的背景和起因做一个简单地介绍。

　　“飓光志”的故事发生在一片名叫“柔刹”的奇幻大陆上，这个世界里终年暴风肆虐，地表没有土壤，只有岩石。这里的动物和植物因此进化出与自然环境相适应的形态，如植物多长有如石头般坚硬的外壳，会在飓风来临时缩入壳内躲避风暴，而动物则身披坚硬的甲胄。

　　上古时代，人类被一种名叫“虚渡”的邪恶生物逐出“宁静园”，驱赶到了“柔刹”大陆上，并周期性发动进攻（被称为“灭世”），企图把人类进一步驱逐到“诅咒之地”。人类的创造者“全能之主”，把“荣刃”和强大法力赐予十位“令使”，让其立下“约誓”，率领十个“光辉骑士团”，帮助人类对抗“灭世”之灾。

　　十令使虽然永生不死，但每次在灭世危机过后，都要回到诅咒之地，忍受无尽痛苦的煎熬。终于，在“最后的灭世”结束后，十个令使中有九个决定放弃誓约，以结束诅咒之地里的永世煎熬。

　　然而，觊觎柔刹大陆的邪恶力量并没有彻底消失，他们只是耐心地等待，伺机反扑。几千年过去了，上古的灾祸早已成为真假莫辨的传说，失去令使和光辉骑士保护的人类耽于内斗、享乐和战争游戏，却不知道，灾祸之源就在身边，而“终极灭世”正从远方渐渐逼近……

　　“飓光志”第一卷《王者之路》的故事，正是由此开始。

　　《王者之路》共有四位主角——心怀悲悯却被迫杀人的刺客、遭人陷害沦为炮灰的战士、战意全无的将军和伪装成学者的女窃贼，通过他们各自的故事线，读者在跟随他们一起成长、蜕变的同时，也将一起探究接连浮现的未解之谜，应对可能毁灭世界的重重危机……

　　其实，早在十五岁时，布兰登•桑德森便已经有了《王者之路》的故事雏形，在这之后的日子里，这个故事一直伴随着他，但他始终没有做好创作它的准备。在这期间，他甚至几乎完成过《王者之路》的初稿，但因为对它并不满意，于是把整部书稿推翻。

　　经过不断地练笔、积累素材、搭建世界，桑德森的笔法越来越纯熟。同时，经过多年来连续不断地出版新书，桑德森也获得越来越多的认可。这时，桑德森终于有信心将之付诸笔端了。

　　“飓光志”系列绝对称得上目前桑德森创作的最高峰，是桑德森小说成就的集大成者。它集中体现了桑德森的创作特点：眼花缭乱但自洽的魔法系统，不断跳入读者眼帘的新奇设定，明快顺畅的故事节奏，热血激烈的战斗场面等等。不仅如此，在《王者之路》中，桑德森刻画人物的功力也大大增长。例如小说中的一个场景里，身为轩亲王的达力拿，身穿碎瑛甲，却在营地里挖粪沟，在这个过程中他的内心活动不仅表现出达力拿与众不同的仁爱之心，更暗合故事发生的时代正在酝酿科技变革的暗线。

　　前面说过，桑德森把“进步”的观念引入史诗奇幻小说中。在《王者之路》当中，“进步”或许并不足以形容“柔刹”大陆的历史变迁。从“最后的灭世”到故事发生的时候，这中间隔着四千多年的时间。到故事发生时，“最后的灭世”的历史真相早已湮灭，对这场灾变和这之前世界的记忆，只存在于神话、民间传说和童谣当中。而此时人类的文明程度似乎也不如古代的“白银十国”时期。文明有兴盛亦有衰落。桑德森的“柔刹”世界，虽然飓风不断、遍地岩石，与真实世界迥然不同，政治制度也不同于真实世界，但他笔下的世界，终究不是单纯地对前现代文明生活的想象，而是在本质上有着与真实世界相似的时间轴。

　　桑德森当年到韩国传教，给了他深入观察东方文化的机会。他把自己的观察体会加以变形，也全都融入到小说当中去。例如“柔刹”西方的深国人，他们的信条便与儒家“重义轻利”的思想十分相像，而小说中那本名叫《王者之路》的古书，所记述的也都是儒家行“仁政”、重“德行”的思想。不仅如此，小说中的有一种风俗，就是画符然后将其烧掉，以求上苍保佑、顺遂心愿，这种习俗也是化用了传统的中国民俗。不过，这并不是说，《王者之路》是一部“中国风”小说。桑德森把收集来的全部素材都加以彻底地变形，将之完全地融入到柔刹大陆当中去，从而产生一种无论东西方读者眼中都别具一格的“异域风情”。

　　以上只是粗略谈了《王者之路》一书中文字部分的特点，这本书在形式上也有相当多的独特之处，像是全书结构之对称，以及图书形式的对称与“柔刹”世界中“对称”蕴含神性的呼应；书中插画数量之多，以及插画与故事结合之紧密；视觉符号之精巧，以及这些视觉符号对故事的介入和影响等等，都值得我们认真品味，只是限于篇幅，这里就不再赘述，其中的机巧还是留待读者诸君自己细细把玩吧。

　　来源：华龙网读书频道

本版责编：姜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