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国产科幻大片《流浪地球》票房突破45亿元,有关《流浪地球》和中国科幻的话题,从春节至今热度不减。 作为20年前曾经的科幻人,我真为中国的科幻发展感到无比自豪,也为中国科幻这艘巨轮即将驶入广阔的大海而无比期待。 对《流浪地球》的作者刘慈欣,我并不陌生,甚至在20年前,我还因为担任“科幻时空丛书”主编并参与策划大型科幻文学丛书“金蚂蚁科幻系列”(共7本)和他有过交流,遗憾的是当时并没有达成合作,此后我也失去了和他的联系。直到2015年《三体》荣获雨果奖之后,我才注意到刘慈欣一直沉默地坚守在科幻文学领域,矢志不移,终成大器。由此看来,在一个领域内,坚持是一种难能可贵的品行。 在举国欢庆中国科幻扬眉吐气的今天,我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和科幻文学的难忘往事。我在想,中国科幻文学有今天的进步,是几代科幻人不懈追寻的结果。而《流浪地球》终于将中国科幻从小众的着迷推向全民的关注,成为中国科幻发展的里程碑。 曾经,中国科幻一直偏居一隅,在文化领域里,是一只毫不起眼的“丑小鸭”,改革开放40年间起起伏伏,好几次都险些遭遇被“流浪”,生存难以为继。 1998年10月,我走上一家出版社的社领导岗位,当时分管全社4本杂志工作。这几本杂志深受国内中小学生的欢迎,无论是社会效益还是经济效益都是十分显著的。然而,我们并未由此止步,当时中国科幻还处于低谷,为什么不在科幻文学上有所发力呢? 我们当时仔细考察了国内科幻小说出版现状,除了一本月发行几万册的《科幻世界》杂志之外,还有一本发行量不大的《科幻海洋》。我们何不开拓一下科幻文学这片领地呢?我记起,上世纪80年代初期,我所在的出版社曾经创办了科学文艺杂志《智慧树》,还举办了一次由几十位科普作家、科幻小说家出席的笔会。正巧,我还偶然见到了来出版社访问的科幻小说家郑文光、肖建亨、叶永烈、王晋康等,也见到了当时的青年科幻小说作者吴岩,他们的谦虚和博学都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多年来,我和很多科幻作者都保持着联系。于是,我把这个想法和社长一说,她很赞成,我们便着手筹备,并将丛书名定为“科幻时空”。我和编辑部的同事与全国的一线科幻作者联系,先后在北京、天津召开了3场读者、作者座谈会,听取了全国科幻界有影响的领军人物吴岩、星河、韩松、王晋康、宋宜昌等的意见。我们出版的这两辑,每种都印制了两万册,定价6元。我们的编辑初衷就是,要将国内的科幻文学推向一个新的阶段,尤其是在作品所体现的文化内涵、思想内涵方面有质的飞跃。 我认为,科幻文学一定要建立在一定的科学知识基础上,“有的放矢”,即借助幻想的外衣,借助故事的内核,阐述作者对未来人类社会的一种认知和思考。因此,相比其他文学题材,科幻文学更难驾驭,写作费力,投入巨大,也使得很多人望而却步。我们的“科幻时空”问世后的好景并不长,这两辑出版发行后,虽然定价并不高,但是由于发行渠道不畅,也由于编辑出版投入巨大,出版社无力再背负这一项目,在出版两辑之后没能继续下去。 也难怪,中国的科幻文学从1954年“中国科幻文学之父”郑文光在《中国少年报》上发表了新中国第一篇科幻小说《从地球到火星》,到1976年著名作家叶永烈发表了“文革”后期第一篇科幻小说《石油蛋白》,再到1978年著名科幻小说家童恩正创作的《珊瑚岛上的死光》在《人民文学》发表,不但斩获第一届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奖,还在1980年被改编成电影,成为国内第一部被改编成电影的科幻小说。从上世纪80年代初期起,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由于人们认识上的偏颇,加上科幻创作队伍的匮乏,科幻在中国始终是一个小众中的小众的文学品种。 今天,有了科幻“爆款”——《流浪地球》的出现,有了全民对科幻的关注和期待,有了中国太空探索事业的发展,这一切都使得中国科幻有了足够的勇气和底气,在质量、数量上向着更高的水准迈进。20年前我主编的“科幻时空”,虽然昙花一现,成为科幻领域里的“流星”,但是这段经历还不时鼓舞我,在出版的大舞台上继续为中国科幻的崛起而努力。 来源:《中国新闻出版广电报》2019年3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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