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人家问我年龄,我说三十五。这当然是玩笑话,不过自有道理。
对一个终生从事教学和研究的人来说,有两种年龄:生理年龄和学术年龄。从生理年龄说,今年即2015年,我已八十有五,耄耋之年。可我真正的学术年龄只有三十五,我还年轻。这里结集出版的全是1980年后的著作。此前,差不多有二十年,忙于各种运动,在学术上属于空白期。
我的第一本著作是与靳辉明合作的《马克思早期思想研究》,20世纪80年代初,由北京人民出版社出版;《被肢解的马克思》由我与我的几个博士生郝立新、刘怀玉、黄行、张康之、刘明如、刘建军合著,我提出大纲并撰写导论、第一章、第九章和结束语。我之所以把这两本收在文集中,是因为觉得自己算出了点力;在此说明合作者,是不敢掠人之美。其他十二本都是个人独著。
说句实在话,在此结集的书说不上有多少学术水平,但总算是我一生的劳作。我比较得意的是,我的专著中,除《走向历史的深处——马克思历史观研究》是爬格子,一笔一笔在纸上划出来的外,其他十一本都是65岁后在电脑键盘上敲出来的。我个人的感觉,敲不如爬:爬,有种做文章的味道,而敲,仿佛是做工。但敲有敲的方便,一改再改随便改,不用重抄,省掉抄的麻烦。当然,有得有失,手稿也就敲没了。反正我不是名人,我的手稿一文不值,有没有无所谓。我不长于口述,只要体力够,我还是比较喜欢自己“敲”。
我已年老了,多次想封“笔”,但总难打住。算了,学人命该如此。耗尽最后一点点热吧,即使没有光,有点微热也好,免得暮年太寂寞。如果能敲,我还是会敲下去的。
我要感谢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感谢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感谢艳辉,感谢宗元,感谢所有为我编过书的先生和女士们。他们为此书尽心尽力。我长期与编辑打交道,我很敬仰和尊重他们。为人作嫁,编辑对作者的帮助太大。这种帮助从已成之书中很难看出,但作者自己心知肚明。化妆师并不登台,但为演员增光添彩。
陈先达
2015年初秋于人民大学宜园
本文摘自《陈先达文集(全14册)》,陈先达 著,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 (订购)
来源: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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