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红和小绿》，潘人木/文，曹俊彦/图，青豆书坊策划，郑州大学出版社2015年12月第一版，32.80元（订购）
 
    这是小红童年的一次不可思议的旅程，但是，这旅程却影响了她整整一生。

　　中国东北的长白山，是一座闻名海内外的奇山，因气候条件影响，各种植被极为丰富，有大面积的原始森林，还有千奇百怪的高原苔藓。物种之丰富，可以说天上有多少颗星星，长白山就有多少种动物和植物。一山有四季，在炎热的夏季，山下的人穿着纱裙躲避烈日，山顶的人却要穿上厚厚的棉衣感受白雪皑皑。站在山顶，极目远眺，湛蓝的天空和天池美景互相映衬，给人一种山河入梦的感觉，好像什么神秘奇妙的故事都可能发生。

　　人参是长白山盛产的最宝贵的中药材，长得如人形，尤其是白白胖胖的身体，与婴儿的身形最为相似，由此而得名。可以说，人参养活了千家万户的长白山人，长白山人对人参的感情也是最为深厚的。一千棵人参就有一千个故事，每一棵人参从地下被挖掘出来，都带着自己的生命传奇和精彩故事，神秘、美丽、忧伤、欢喜，无所不包，东北小孩子们最喜欢的就是人参娃娃的故事。

　　《小红和小绿》是一个流传多年的故事。小红是采参人家的小女孩，在丛林茂密的大山中，只能与小兔、小鹿为伴。“一盆炭，两盆火，太阳出来晒晒我。”一天，奇妙的歌声吸引了小红，一个穿绿衣服的男孩走进了她的生活。小红和小绿每天一起唱歌、玩耍，还玩“种衣服”的游戏，希望“要是种谁的衣服就能长成一个谁，那该多有意思！”多么天真无邪而又浪漫有趣的想象。玩累了，不管小红拿来的馒头，还是小绿带来的野果，他们都要分着吃，彼此都舍不得离开。

　　可当爸爸妈妈发现了小绿，一切变得不一样了。他们让小红拿一根针别在小绿衣服上，那针上穿着长长的红线……顺着这根线，爸爸找到了小绿——原来他是一棵千年的老山参。采到了稀世珍宝，小红的家里从此过上了幸福的生活，可小红一点儿都不快乐。因为吃了小绿的果子，小红活了几百年，可白发苍苍的她每当想到小绿，就会想到童年深深的情谊，还是会陷入无限的怅惘之中。而他们当年“种衣服”的地方，长出了人参苗，又给小红带来无限希望。

　　绘本的封面和结尾都是老年的小红与人参苗相对，故事与画面的首尾呼应，让人觉得这是小红童年的一次不可思议的旅程，但是，这旅程却影响了她整整的一生，与小绿的这份宝贵情谊需要用一生来珍藏。结尾处，老奶奶弯着腰给人参苗浇水的画面，暗示着小红一生都在寻找童年的那种无猜情谊。

　　作家潘人木先生就是东北人，浓浓的民间风味在她的字里行间表现得淋漓尽致。故事中运用了大量儿歌，把童心童趣的丰富，和人们生活的幸福美好进行了鲜活的无缝连接。

　　与故事的浪漫传奇和语言的活泼清新相辅相成的，是图画的精美大气，故事内在的丰富性和情感的复杂性，用各种色彩和线条进行了打磨和布阵，像打了一场情感的战争，波澜不惊，唯美动人，令人内心久久沉浸在那种浪漫的氛围中，感伤、欢乐、思念、怅惘、迷失，难以名状。

　　先说说画面的布局，无论是蝴蝶版的对开页还是单幅的画面，线条都做到了如水般流动，连绵不绝，尤其是多处祥云的运用，把故事带到一个空间之内——而那个世界是静美的，没有人打扰云彩与太阳、月光的窃窃私语。

　　小红、小绿、小鹿、小兔子四个小家伙在山坡上奔跑的画面，美得令人惊异，与之对比的就是小绿和小红坐在地上种衣服，希望通过种衣服能够长出人来，小绿伸出小小的红舌头舔着下巴，淘气顽皮，小红背靠着他，也在摆弄衣领子上的红绳，羞怯甜蜜，白色的小兔子，安静地侧耳倾听棕色小鹿的绵绵细语，一副人和自然祥和美丽的画面。等到小红的爸爸把千年山参卖了之后，放在桌子上是三摞厚厚的铜钱，爸爸妈妈面露喜色地看着铜钱，与之相对的遥远地方，是小红枯坐在山坡上一块大石头的背影，隔着无数云朵，他们出现在同一个画面上。由此可见，绘者曹俊彦先生深得人生况味，童年的世界和成人的世界是那么接近而又那么遥远，仿佛是两条永远不能相交的地平线。

　　无论是在故事的叙事旋律上，还是在画面丰富的内涵上，这部图画书都完成了一种浪漫和传奇的情感抒发，这是民间故事的永恒力量。

来源：《中华读书报》2016年3月1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