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批判理论：霍克海默文集（一）》（订购）

［德］马克斯·霍克海默 著

金翱 编译

西北大学出版社

内容简介

　　法兰克福学派的社会批判理论发动了对西方资本主义文化和社会体制的深刻批判，成为20世纪最有影响力的理论模式。批判理论寻求将人们从资本主义的束缚和压迫中解放出来，并积极致力于创造一个符合人类理性和需求的世界。霍克海默是法兰克福学派批判理论的创始人。本书精选了霍克海默思考什么是批判理论的论文、演讲、笔记和对话，展现了批判理论在将近半个世纪的时间中诞生和走向成熟的过程。在霍克海默逝世50周年之际，我们的选译不仅包括了霍克海默在30年代的经典名篇《传统理论与批判理论》，也囊括了二战以后他对批判理论理念的进一步发展，还涉及一些私人笔记和对话，从中我们可以感受到霍克海默思想的连续性和主题的变化。霍克海默的沉思邀请我们一起思考“什么是批判理论”这样一个开放性的问题。

作者简介

　　马克斯·霍克海默（1895—1973），德国哲学家和社会学家，法兰克福学派的创始人，1930年任法兰克福大学社会研究所所长，创办《社会研究杂志》，致力于对现代资本主义社会进行多学科的综合研究，通过批判社会现象来揭示其潜在的权力结构和意识形态控制。霍克海默因为在批判理论的理念、方法论和社会研究方面的开创性工作而闻名于世，其代表作有《传统理论与批判理论》《理性之蚀》《启蒙辩证法》等。霍克海默的思想对20世纪以来的社会学、哲学和文化研究产生了深远影响，他穷其一生探索的批判理论，为我们展示了在当代进行哲学思考的可能性。译者简介金翱，复旦大学国外马克思主义哲学博士（德国法兰克福大学联合培养），现任教于同济大学人文学院，主要从事批判理论及社会病理学研究。

编译导言

金翱

　　如果没有阿多诺，法兰克福学派的成就或许不会那么璀璨夺目；可倘若没有霍克海默，恐怕我们今天连“法兰克福学派”这个名字都未必会听闻。法兰克福学派的传统首先是在霍克海默的早期著作中形成的，而正是由于他出色的组织工作和学术领导能力，正是由于他对研究方法和理论重心的精心阐释，法兰克福学派这一带有地方性标签的学术团体才逐渐被越来越多的人接受，并几乎成为“社会批判理论”这一普遍批判范式的代名词。

　　然而，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我们不得不承认，霍克海默在批判理论研究中的地位较为尴尬。无论是在国外还是国内，相较于学派中其他几位突出代表，对霍克海默的研究都相对冷清得多。这背后的原因值得深入反思。在战后德国，尽管霍克海默和阿多诺的思想一度掀起了马克思主义的热潮，但在参与学生运动的年轻人眼中，霍克海默表现得越来越像一个保守主义者，他似乎放弃了社会批判的激进立场。正是由于这样的晚年思想形象，很多人开始相信，花费太多精力研究他是不值得的。而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在哈贝马斯对初代法兰克福学派的深入批判和交往行动理论的强势引导之下，霍克海默的社会哲学思考显得有点黯淡和过时。无论是在英美还是在中国，哲学和社会学界对法兰克福学派的接受更多集中在哈贝马斯身上，而非霍克海默。哈贝马斯成为理论讨论的焦点和跨区域对话的中心，而霍克海默往往作为“前情提要”被简单提及一下。

　　另一方面，法兰克福学派之外的热潮也影响着霍克海默研究。20世纪下半叶，当法国后结构主义理论已成为英美学术界的流行趋势时，本雅明和阿多诺对历史和进步的“宏大叙事”的怀疑姿态，以及他们将批判理论定位为具体的特殊性的努力，都与利奥塔、德里达、福柯等人的后现代主义思想产生了共鸣。霍克海默早期文章中那种显得有点传统和一板一眼的写作方式，在这一潮流的演进之下并不那么受欢迎。即使是《启蒙辩证法》这部被认为与后现代主义在修辞风格和思想观念上具有高度亲缘性的断片，也被人们理解为是阿多诺的《启蒙辩证法》，而霍克海默则被不恰当地视作一个边缘性的角色。本雅明和阿多诺对美学和文化理论的关注，更使得他们的工作在文学系和跨学科的文化研究中激起了广泛的兴趣。因此，在同一代人中，是本雅明和阿多诺，而非霍克海默，在今天能够始终保持在理论研究的前沿阵地当中。

　　可是，霍克海默是无法被轻易忽视的。今天的人们往往倾向于淡忘他的学术工作对整个法兰克福学派的奠基意义以及对当代社会哲学的影响力，而更多地把他当作学派的领导者和管理者。阿多诺曾希望纠正类似的观念：“在我看来，霍克海默本身的思想成就比一切对社会研究所的管理和领导都更加重要。”哈贝马斯—尽管早年间他与霍克海默之间发生过不愉快的摩擦—也从思想史的事实出发，坦言道：“作为研究所所长和期刊编辑，霍克海默不仅掌控着所有的组织工作，而且无可争议地被认为是联合研究项目的推动力。但人们却很少注意到这一中心地位的另一个方面：霍克海默本人的哲学工作与他周围一群移民知识分子的集体成就之间的联系，可能比他的任何同事都要更紧密。与其他参与者相比，霍克海默更值得将后来被称为‘法兰克福学派’的集体成就归功于自己。”实际上，霍克海默的工作在一系列当代哲学和社会学的重要议题上都做出了深刻贡献，涵盖范围广泛，影响深远。对于这一点，我们可以列出长长的表单：社会哲学和批判理论方法论探索、社会学与心理学的跨领域结合、科学和实证主义批判、家庭与威权主义研究、关于道德或宗教的唯物主义研究、对政治经济学的批判及对资本主义转型问题的讨论、对极权主义和反犹主义的界定与反思……凡此种种，不仅成为其他法兰克福学派成员的理论共识和进一步探索的基础，也在当代语境中不断显现其现实意义。可以说，如果没有对霍克海默思想努力的准确理解，那么法兰克福学派研究就无法获得一个稳固的根基，同时也不利于社会批判理论在今天的发展。

　　有鉴于此，我们希望在今天推出一系列霍克海默著作的全新译本。中文学界自20世纪80年代起就开始对霍克海默进行系统翻译，虽然这些译本在推介批判理论的过程中有筚路蓝缕之功，然而它们仅仅涵盖了霍克海默的部分工作（尤其聚焦于50年代以前的工作），且往往从英译本转译而来，已经无法满足当下日益精细的研究。新的译本希望在重新翻译霍克海默经典文章的基础上，收录更多尚未译成中文的作品，将他关键的作品“一网打尽”。这既囊括霍克海默富有学理性和批判性的论文、零散的手稿与断片，也包含他清晰而有穿透力的演讲，甚至涉及他非常值得玩味的一系列对话和访谈。我们希望这些译本可以让读者既感受到批判理论草创之初的雄心豪情，也体会到霍克海默对启蒙之辩证自毁的黯淡无奈，以及思考他战后反思宗教、教育和社会时政时的精彩之见和不足之处。通过这种方式，我们期盼译本不仅能够向读者广泛地呈现霍克海默思想的各个方面，也能够让读者感受他思想的内在连续性和富有深意的转变。我们计划将霍克海默的思想编译成三本主题明确的文集，以飨读者：

　　第一本文集的主题是“论批判理论”，主要收录了反映霍克海默如何提出并发展“社会批判理论”相关理念的文章。这一文集涵盖从霍克海默担任社会研究所所长的就职演说到他去世前关于批判理论本身的访谈。主题还包括他对科学理解的演变、对批判理论作为一种理性批判的阐释，以及批判理论与神学和宗教的隐秘联系。

　　第二本文集的主题是“哲学与时代”，主要关注霍克海默对经典哲学家的理解和对同时代哲学的批判。从1930年《资产阶级历史哲学的开端》到霍克海默晚年对康德、黑格尔、叔本华、马克思思想的创造性阐释，从对同时代实证主义、生命哲学、哲学人类学和道德哲学那入木三分的批判到他关于意识形态、真理和历史性的深刻思考，这本文集希望能够将作为哲学家的霍克海默的思想悉数呈现在人们眼前。

　　第三本文集的主题是“个体与社会”，主要关注霍克海默在社会理论和文化批判方面所做出的贡献。涉及的内容包括霍克海默关于家庭、资产阶级自我、反犹主义和极权主义问题的讨论，关于特定社会学观念或流派的批判，关于西方社会资本主义演变、个体化进程和社会心理结构的研究，以及对当代社会在人类亲密关系、教育模式和技术统治等方面的忧心。当然，这三个主题之间并不是截然分开的，在每一本文集中，我们都能够看到，批判理论、哲学、社会学等维度在霍克海默的思考中是如何有机地交织在一起，进而迸发出思想的创造力的。这正表明了批判理论的突出特点：在不断指向所身处的社会、指向现实的活生生的生命境遇的同时，反思始终以批判的姿态保有哲学或理论思考的深度。

　　来源：西北大学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