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有没有长寿药？——《人生几何——人的衰老、防老和永生》 - 精品书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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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有没有长寿药？——《人生几何——人的衰老、防老和永生》

2002-08-03 12:57:31 来源：

　　世界上有许多衰老剂，被抽吸，被饮用，不然就是被玩，或被滥用。但是否有长寿药呢？它可以被制造吗？古代人认为它有，并相信它能被制造。近代的人们仍认为长寿药是有的，而且能制造出来。甚至现在还有许多人持同样态度，至少他们非常希望能够造出长寿药来。

　　目前，抗氧化剂作为防止衰老的辅助药剂得到了积极推广。似乎有理由推测，如果你将抗氧化剂加入饮食中，你就可避免自由基的某些有害作用。

　　有一类抗氧化剂是一种叫做过氧化物异构酶（superoxid e－dismu－tase）或叫SOD的物质。服用太多的SOD是一种利害参半的做法，较多的SOD意味着过氧化基团更快地变成了过氧化氢，但你又要对过氧化氢采取某些措施，因为它本身也是个自由基。在你的细胞内，SOD与像过氧化氢酶一样的其他酶协同工作，过氧化氢酶可以使过氧化氢变成水而对人体无害。在一个平衡的抗氧化剂系统中仅改变其中的一个成分，并不是个好主意。

　　增补的维生素E也以类似的方式起作用，它消除自由基团的链式反应是在细胞膜内进行的。1997年在美国发表的两篇研究描述了维生素E的两种不同功用。塔夫茨（Tufts）大学研究者领导的一个多研究中心参与的小组发现，每天用200毫克的维生素E可以提高老年人的免疫功能；与此同时，另一个多研究中心参与的小组发现剂量高于每天2000毫克时，维生素E可以延缓中期阿尔茨海默病的发展。建议饮食维生素E的允许剂量为每天30毫克（虽然，不得不承认，对维生素E所作的另一些实验，却表明其无效）。

　　即使营养增补剂对你没有任何好处，它也有安慰剂的效用，它完全可以使你凭空地产生良好的自我感觉。我有一次访问了日本京都的一座讨人喜爱的庙宇，那里有三股喷涌的泉水；第一股泉被尊奉为致富泉，第二股喷泉可以给你带来爱情和欢乐，第三股泉喷泉可以使你长寿。我拿了自己的杯子，先后喝了三股泉水中的水，马上感到对未来充满了信心。

　　有些人相信单靠意念之力就能免除时间的消逝，“永恒之火基金会”（Eternal Flame foundation）就是一个这样的例子。那些主张没有多少科学性，只是现在还没有证据将它们推翻罢了。

　　若不是因为它有安慰剂效用的话，我倾向于完全摒弃对意念力的提倡。这些主张给予追随者的是希望，从这些希望中最终会跃现出安慰剂效应来。但安慰剂效应是有限的，与衰老抗争的真正希望在于科学。

　　在我们讨论当今和未来的科学以前，我们必须承认科学与伪科学的历史大事记中都记载着试图寻找长寿药的事件，包括可作笑料的多次惨败。继梅切尼柯夫和他的保加利亚杆菌后不久，在20世纪一二十年代，美国和欧洲涌现出一大批奇谈怪论，谬称通过睾丸移植不但可以恢复衰退的性能力，而且可以制止衰老，或者至少延缓其发展。在美国，腺体移植主要由来自北卡罗林那的约翰·罗米拉斯·布林克利（John Romulus Brinkley）“博士”大规模地施行。他只受过初级医学训练，但公关本领极大，他的患者中有一位《洛杉矶时报》的编辑和一位芝加哥法律学校校长。人类睾丸来源有限，移植还使用了黑猩猩、猴子和山羊的生殖腺。在欧洲，领头角色是一个名叫塞奇·沃罗诺夫（Serge Voronoff）的外科医生。他和梅切尼柯夫一样，是俄国血统的法国人。沃罗诺夫把他的科学热忱和传教热忱结合在一起，去重振法国老年人的雄风，以补偿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战壕里骇人听闻的年轻人牺牲。然而，在20世纪20年代后期，科学开始赶上了腺体移植者。移植的实践表明，它没有丝毫的用处，只会带来精神创伤。到30年代，与睾丸移植有关的主要事件只剩下法律诉讼了。

　　更近些时候，保罗·尼尔森（Paul Niehans）及其追随者以注射胚胎绵羊和山羊的细胞，接过了物种间延年移植者的火炬。这种治疗，称为“细胞疗法”，在某些个体诊所里，只要花可见的费用现仍可得到施行。就我个人来说，我永远不会允许任何人将绵羊和山羊的细胞注入我身上的任何部位；这不但因为它存在着有害免疫反应或是种间病原体传染的危险，还因为我怀疑这样做到底有什么好处。

　　在过去几年里，另外3种激素因其可能对衰老过程有影响而受到了相当的注意，它们是：生长激素，脱氢异雄甾酮（DHEA）和褪黑激素。使用这3种激素的理论根据在于，这些激素都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减少的激素的产物。据推测，使老年时的激素水平回升到像年轻时的水平，可能会改善或消除某些衰老的表现。

　　谈到褪黑激素，则不论所作的假设还是关于它的研究数据，都不是完全令人信服的。褪黑激素的主要生物学作用看来是影响昼夜节律，即调节保持我们24小时时程活动的生物节律。褪黑激素看来对调节睡眠－觉醒周期有作用。它是由藏于大脑内的一个微小的松果体分泌的。褪黑激素在夜间制造，而夜间明亮的光照会阻它的产生。它的产量随年龄增长而减少，这可能是老年人较易失眠的部分原因所在。

　　到底为什么褪黑激素会被大肆宣称为衰老过程的调节者的呢？这一点还不是十分清楚。每日生命周期的生物学定时与参与衰老过程的生物学定时存在很大差别。闹钟每天早上定时将你唤醒是一种24小时定时方法。一只闹钟很好地工作了很多年后，可能因其机械结构的机械性磨损而变得稍稍不准，这一事实并不意味着这只闹钟能用测量更长的时间尺度。褪黑激素是一种弱抗氧化剂，对身体总的抗氧化能力的贡献是微不足道的。没有任何令人信服的材料可以表明褪黑激素对衰老过程有什么作用。

　　DHEA对衰老的作用也是一个夸大其辞说法的题目。一些供应商声称它是衰老的解素剂；另一些人说，它是装在瓶子里的青春之泉。DHEA是由肾上腺分泌的类固醇激素，其产量在男女两性都随年龄一降，但女性下降更为突出。它在产生别的激素，特别是雌激素和睾酮方面的作用尚未完全确定。假设确定了雌激素和睾酮在男女两性的生物学上起着重要作用，又假设用这两激素作激素替代治疗对衰老具有明显效果；那么，补充DHEA能对老龄者产生有益的生物效应，就不会是完全令人惊奇的事。但这和瓶子里的青春之泉还是有很大距离的。

　　按事情发生的时间先后顺序来说，生物激素是激素类长寿药中的高年长辈。。1990年，一份科学报道描述了许多使用此药的老年人的肌肉变得较为发达。就像生长激素这个名称所提示的，它是儿童生长的强大刺激因素。在生命的以后时期，虽然它的水平有所减低，但继续严格规律地按24小时周期产生。它刺激细胞分裂，并被认为对组织修复起重要的作用。但问题在于，它对于肌肉总量的作用尚未令人信服地显示出来，使之转而成为在增加肌力和耐受力方面对老年人的好处；而其副作用却引起了人们严肃的注意，包括它增加癌症的发病风险。生长激素是一种强效药物，强效药物必须慎用。火箭燃料可使老式气缸的车辆行驶，但是，能行驶多久呢？

　　部分长寿药物制造业名声不佳，原因常常在于他们的自吹自擂。但是，近些年来自称为皮肤皱纹克星的化妆品业改变了这种局面；在规定你不应承诺你不能兑现的事情的立法者的帮助下，皮肤霜制造者们看来已经认识到，防止衰老表征的出现也算是够好的了，而真正与衰老抗争，则要困难得多。

　　大部分抗皱霜主要是通过化学物质影响皮肤的外观而起作用的，它们能使干燥失水的细胞重新变得丰满固有的老化，尽管制造者明智地降低了宣传的调门以应付皮肤而富含水分。但仍有些包装使用了一大堆花里胡哨的科学术语以吸引顾客。

　　护肤霜领域的一个新发展是使用维生素A酸（retinoicacid）作为活性成分，维生素A酸是一种对细胞分化有很大作用的天然物质；例如，它影响蟾蜍和蝾螈等两栖动物肢全的发育和再生。含有维生素A酸的护肤霜，对于衰老过程中细胞自发的内在损害没有什么作用，但看来它对于由阳光引起的光损伤有一定影响。

　　许多人把基因治疗作为未来大有希望的一种长寿方法。每一种新发现的影响衰老过程的基因，都被无比激动地作出了报道。我们能掌握延长人类寿命的钥匙。是的，这有可能。但到目前为止，即使是在那些最有希望获得成功的领域，基因治疗有持久疗效的例子还是少得几近于无。

　　即使对遗传性疾病的基因治疗已经产生了效果（我们希望这个成功能早日到来），我们要研制出遗传学上的长寿药依旧有很长的路要走。抗衰老基因疗法面临的问题是很难克服的。首先，我们要找出比我们现在所知多得多的影响衰老过程的基因网络（genenetworks）；我们还要进行更大范围的研究，以探明改变这些风格中的单个基因如何能改变整个衰老过程。第二，我们要确切地弄清，我们如何影响基因的改变；进行基因治疗时，要用生殖细胞系还是用体细胞；以及我们可能使用何种基因传递系统。第三，如果我们终于走到了那么远，我们还将不得不再等100年左右才能看到我们对衰老的治疗到底是否有效。归根结底，我们现在不能保证必定能以遗传工程方法达到长寿。

　　寻找长寿药是毫无希望的，如果我说的这类话让你泄气了，那就让我以这样一句话来结束本章：不要比真理走得更远。我们的寿命正在变得越来越长。在美国，最近出现了令人鼓舞的证据，人死以前的无行动能力的时期正在变得越来越短。换句话说，保持健康时期之延长可以超过寿命之延长。从药瓶去寻求长寿，那无异于自欺。

（摘自《人生几何——人的衰老、防老和永生》，（英）汤姆·柯克伍德，谢德秋、江冬妮等译，“KJ书屋·生命旋梯书系”之一，上海科技出版社2001年12月第1版，21.00元）

来源：中华读书报2002.2.6

本版责编：孟婉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