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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大社《余音绕园》——娜拉在哪里？

2008-06-19 14:26:59 来源：北京大学出版社网站

　演讲人：挪威首相延斯·斯托尔滕贝格 (Jens Stoltenberg)

　时间： 2007年3月27日

　能够参加此次“娜拉的姐妹——当代中国女性”研讨会我感到很荣幸。有人告诉我，在中国读易卜生作品的人比在挪威的多，而我们视之为一大荣耀。这说明虽然易卜生是在一百多年前完成他的作品，但是他也是一个属于当代的作家和戏剧家。易卜生的作品在100多年间不断地挑战传统，而今天研讨会的主题则反映了这样一个事实，即我们仍然对男性与女性之间，家庭与社会之间的关系怀有浓烈的兴趣。因为易卜生和他的《玩偶之家》，娜拉已经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名字，而具有了更多的涵义。

　大约在90年前，中国伟大的作家鲁迅曾在北京做了一次关于易卜生的讲座。他对娜拉的出走表示悲观。因为缺乏社会权利和经济支持，她的未来很惨淡。即使是现在，社会规范依然阻碍人们追求自由，实现理想。

　易卜生详述了女性受社会和婚姻传统所规定的社会性别角色压迫的情况。今天这一问题依然存在于众多国家与文化之中。在给国王的一封信中，易卜生说他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唤醒、启发人们来思考重大的社会问题”。易卜生在过去和现在都是具有颠覆性和相关性的。他当年讨论的问题包括个人的自由与安全，政治、武力、经济力量在家庭与社会中的滥用，以及言论自由等现在仍然是世界性的重要问题。

　尽管易卜生讨论的问题很重大，但是他的剧本中的主人公都是日常生活中的普通人，就像我身边的Marian Heyerdahl创作的女兵马俑和西安的男性秦俑一样。娜拉对社会的反叛有着深刻的象征意义。娜拉在哪里？

　娜拉说过，自己首先是个人。125年以来她的这句名言成为全世界无数女性的灯塔。她在这个世界上开始了她的冒险，她的坚韧也引发了一场革命。她要求平等的权利，工作的权利，平等的薪酬，生育的权利，远离家庭暴力的权利，继承和拥有遗产的权利，决策的平等地位。娜拉的姐妹成为印度的总理，挪威的总理，斯里兰卡、智利和印度尼西亚的总统。她们之中还有中国的副总理吴仪，挪威的第一位女财政部长克里斯汀·哈尔沃森（Kristin Halvorsen）。1995年世界各地的女性来到北京参加第四届世界女性论坛会议，起草了一个行动计划，旨在“通过积极平等的参与经济、社会、文化和政治的决策过程来消除女性在积极参加公共生活和私人生活的各个方面的活动中的障碍”。

　但是在《玩偶之家》问世100多年后，在北京的会议结束后的十几年中，娜拉的姐妹们并没有走得足够远。全世界女性在各个方面都依然受到了很多束缚。几乎全世界三分之二的文盲是女性。女孩相比于男孩接受教育的机会更少。越来越多的儿童和女性成为地区斗争和战争的牺牲品。他们也同样是家庭暴力的受害者。

　即使是现在，我们依然目睹压迫女性的政策出台。我们几乎可以说财政部长是最需要看《玩偶之家》的人。因为娜拉不仅是在为女性争取权利，更是希望人们意识到女性对社会作出的巨大贡献。

　只有每个人都是自由而平等的，社会才能最大程度发挥其潜力。20世纪70年代，挪威女性占总工作人口的比例是欧洲最低的，现在是最高的之一。

　但是这种比例的增加并不是自发的，更不是某种意外。这是授予女性更多的平等权利的政策系统出台的结果，是产假和怀孕补贴的巨大改进的结果。现在我们致力于增加幼儿园和看护所的个数。这些政策让女性能够去选择，而且她们可以选择同时拥有家庭和事业。所以我想给出下列推断：使女性拥有更多的权利是一个很有竞争力的优势，建立幼儿园是一个很有竞争力的优势，提高女性受教育的机会是一个很有竞争力的优势。只有那些能给予女性平等机会的国家才是具有竞争力和最好的经济表现的国家。

　为了改善妇女儿童的生存条件，我们与你们中的很多人正在努力。因为健康的、受教育程度高的人口是每一个国家最为重要的资产。无论是在挪威还是在中国，参与劳动力组成的妇女们，都必须获得能保护她们免受苛刻和不合理的压力和暴露的工作条件。劳动法以及有关健康、环境和安全的相关法规，必须加以调整以适应妇女们的特殊需求。

　因为妇女开始敢于大声说出她们的想法，我们取得了很多成就。因此，妇女表达意愿的权利，必须予以保护。我们取得了进步是因为妇女们了解了她们面对着怎样的危险。所以，获得信息的权利必须被保护。同时，我们取得了进步是得益于妇女们组成了联盟。因此组织联合的权利也是关键。

　易卜生曾在他的戏剧中提出了很多这样的问题。他批判了他的同胞们的自满与无原则。而现在我们有责任找出适合于我们时代的答案，能够满足我们这一代与下一代人的需求与渴望的答案。为此，我们需要一个开放性的探讨，它为那些我们可能不喜欢的观点，留出了空间。正如易卜生所深谙的，没有事实就没有改变，就没有真正的自由。看到今天在场的这么多的非政府组织，我特别地高兴。非政府组织对政府行为有着重要的矫正作用，他们为每个社会不可缺失的群众的声音提供了重要渠道。

　总而言之，我想问，娜拉可以走多远？

　《玩偶之家》的关键词之一就是“奇迹中的奇迹”。于我，奇迹中的奇迹便是一个基于真正的民主、可持续发展和社会公正的社会。在这个社会中，所有人，包括那些需要社会团体协助的人，都拥有相同的发掘自身全部潜能的机会。这是一个基于尊重、包容和多样化的社会；一个没有对性别、社会背景、宗教、民族、肤色、残疾以及性取向的歧视的社会。这个奇迹中的奇迹是可以实现的。关键的第一步就是要让娜拉的姐妹们，在社会各领域的领导层中获得公正的地位。一个世纪前鲁迅和他的同代人受到了易卜生的启迪，我希望这次研讨会，同样能够给大家提供一个从易卜生的戏剧天赋中受到启发的机会。

　我十分荣幸地宣布：此次“娜拉的姐妹——当代中国女性”研讨会正式开始！

　摘自《余音绕园：外国政要北大讲演录（1998-2008）》林建华编著北京大学出版社 2008年5月定价：35.00元

来源：北京大学出版社网站

本版责编：金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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