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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学大师季羡林谈人生世事(1) - 精品书摘 - 中国高校教材图书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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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学大师季羡林谈人生世事(1)
季羡林
2008-09-09 08:34:55  来源: 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的《忆往述怀》 
 
 领略大师风采,传承智慧文明,国学大师季羡林先生经典散文全新结集出版,季先生结合90多年的生活体验,谈对人生世事的感悟,感悟人生的意义与价值、缘分与命运、做人与处世。

 生命的价值

 人世多悲欢,珍重生命的人,会寻求一种较合理的人生态度。我所欣赏的人生态度,是道家的一种境界。正如陶渊明诗中所云:

 纵浪大化中,不喜亦不惧。

 应尽便须尽,无复独多虑。

 人总希望活下去,生与死是相对的。

 印度梵文中的“死”字,是一个动词,而不是名词,变化形式同被动态一样。这说明印度古代的语法学家,精通人情心态。死几乎都是被动的,一个人除非被逼至绝境,他是不会轻易抛弃自己生命的。

 我向无大志,是一个很平常的人。我对亲人,对朋友,总是怀有真挚的感情,我从来没有故意伤害过别人。但是,在那段浩劫的岁月里,我因为敢于仗义执言,几乎把老命赔上。那时,任何一个戴红箍的学生和教员,都可以随意对我进行辱骂和殴打,我这样一位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被打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这种皮肉上的痛苦给心灵上带来的摧残是终生难忘的。

 我的性命本该在那场浩劫中结束,在比一根头发丝还细的偶然中我没有像老舍先生那样走上绝路,我侥幸活了下来,我被分配掏厕所,看门房,守电话,我像个患了“麻风”病的人,很少人能有勇气同我交谈,我听从任何人的训斥或调遣,只能规规矩矩,不敢乱说乱动。

 我扪心自问:我是个有教养、有尊严、有点学问、有点良知的人,我能忍辱负重地活下来,根本缘由在于我的思想还在,我的理智还在,我的信念还在,我的感情还在。我不甘心成为行尸走肉,我不情愿那样苟且偷生,我必须干点事情。二百多万字的印度大史诗《罗摩衍那》,就是在那段时期,那个环境,那种心态下译完的。

 敢讲真话是需要极大的勇气,有时甚至需要极硬的“骨气”。我们北大的老校长马寅初先生,在1957年曾发表过著名的《新人口论》,他讲了真话。但到了1959年,这个纯粹学术探讨的问题,竟变成了全国性的政治讨伐。面对数百人的批判,老马拼上一身老骨头,迎接挑战。他曾著文声明:“这个挑战是合理的,我当敬谨拜受。我虽年近八十,明知寡不敌众,自当单身匹马,出来迎战,直至战死为止,决不向专以力压服而不以理说服的那种批判者投降。”马老很快遭了厄运。但他的精神,他的“骨气”,为世人所钦仰。

 现在,善待知识分子已成为我们的国策,我希望中国年轻一代知识分子,不要再经受我们老辈人所经受的那种磨难,他们应该生活在一种更人道的环境里。当然,社会是发展的,他们会在新的环境里,遇到更激烈的竞争。但这是一种智力上的公平竞争,是现代社会中一种高尚的、文明的竞争。它的存在,是社会进步的表现。

 我们面对的现实

 我们面对的现实,多种多样,很难一一列举。现在我只谈两个:第一,生活的现实;第二,学术研究的现实。

 生活,人人都有生活,它几乎是一个广阔无垠的概念。在家中,天天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人人都必须有的。这且不表。要处理好家庭成员的关系,不在话下。在社会上,就有了很大的区别。当官的,要为人民服务,当然也盼指日高升。大款们另有一番风光,炒股票、玩期货,一夜之间成了暴发户,腰缠十万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遍长安花”。当然,一旦破了产,跳楼自杀,有时也在所难免。我辈书生,青灯黄卷,兀兀穷年,有时还得爬点格子,以济工资之穷。至于引车卖浆者流,只有拼命干活,才得糊口。

 这都是我们必须面对的生活。我们必须黾勉从事,过好这个日子(生活),自不待言。

 但是,如果我们把眼光放远一点,把思虑再深化一点,想一想全人类的生活,你感觉到危险性了没有?也许有人感到,我们这个小小寰球并不安全。有时会有地震,有时会有天灾,刀兵水火,疾病灾殃,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驾临你的头上,躲不胜躲,防不胜防。对策只有一个:顺其自然,尽上人事。

 如果再把眼光放得更远,让思虑钻得更深,则眼前到处是看不见的陷阱。我自己也曾幼稚过一阵。我读东坡《(前)赤壁赋》:“唯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无尽藏也,而我与子之所共适。”我深信苏子讲的句句是真理。然而,到了今天,江上之风还清吗?山间之月还明吗?谁都知道,由于大气的污染,风早已不清,月早已不明了。与此有联系的还有生态平衡的破坏,动植物品种的灭绝,新疾病的不断出现,人口的爆炸,臭氧层出了洞,自然资源——其中包括水的枯竭,如此等等,不一而足。我们人类实际上已经到了“盲人骑瞎马,夜半临深池”的地步。令人吃惊的是,虽然有人已经注意到了这个现象,但并没有提高到与人类生存前途挂钩的水平,仍然只是头痛治头,脚痛治脚。还有人幻想用西方的“科学”来解救这一场危机。我认为,这是不太可能的,这一场灾难主要就是西方“征服自然”的“科学”造成的。西方科学优秀之处,必须继承;但是必须从根本上,从思想上,解决问题,以东方的“民胞物与”的“天人合一”的思想济西方“科学”之穷。人类前途,庶几有望。

 对我辈知识分子来说,除了生活的现实之外,还有一个学术研究的现实。我在这里重点讲人文社会科学,因为我自己是搞这一行的。

 文史之学,中国和欧洲都已有很长的历史。因两处具体历史情况不同,所以发展过程不尽相同。但是总的研究对象和研究方法多有相通之处,对象大都是古典文献。就中国而论,由于字体屡变,先秦典籍的传抄工作不能不受到影响。但是,读书必先识字,此《说文解字》之所以必做也。新材料的出现,多属偶然。地下材料,最初是“地不爱宝”,它自己把材料贡献出来的,有目的有意识的发掘工作是后来兴起的。盗墓者当然是例外。至于社会调查,古代不能说没有,采风就是调查形式之一。有计划有组织有目的的社会调查工作,也是晚起的,恐怕还是多少受了点西方的影响。

 古代文史工作者用力最勤的是记诵之学。在科举时代,一个举子必须能背四书、五经,这是起码的条件。否则连秀才也当不上,遑论进士!扩而大之,要背诵十三经,有时还要连上注疏。至于传说有人能倒背十三经,对于我至今还是个谜,一本书能倒背吗?背了有什么用处呢?

 社会不断前进,先出了一些类似后来索引的东西,系统的科学的索引,出现最晚,恐怕也是受西方的影响,有人称之为“引得”(index),显然是舶来品。但是,不管有没有索引,索引详细不详细,我们研究一个题目,总要先积累资料,而积累资料,靠记诵也好,靠索引也好,都是十分麻烦、十分困难的。有时候穷年累月,滴水穿石,才能勉强凑足够写一篇论文的资料,有一些资料可能还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写文章之难真是难于上青天。

 然而,石破天惊,电脑出现了,许多古代典籍逐渐输入电脑了,不用一举手一投足之劳,只需发一命令,则所需的资料立即呈现在你的眼前,一无遗漏。岂不痛快也哉!

 这就是眼前我们面对的学术现实。最重要最困难的搜集资料工作解决了,岂不是人人皆可以为大学者了吗?难道我们还不能把枕头垫得高高地“高枕无忧”了吗?

 我说:“且慢!且慢!我们的任务还并不轻松!”我们面临这一场大的转折,先要调整心态。对电脑赐给我们的资料,要加倍细致地予以分析使用。还有没有输入电脑的书,仍然需要我们去翻检。


 本文摘自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的《忆往述怀季羡林

来源: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的《忆往述怀》
本版责编:金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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