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用自己方式捍卫人性尊严－－严歌苓《金陵十三钗》 - 专家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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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用自己方式捍卫人性尊严－－严歌苓《金陵十三钗》

作者：禾刀

2011-07-22 15:35:37 来源：《中国新闻出版报》2011-7-22

　严歌苓的《金陵十三钗》，讲述了一个中国版《羊脂球》的故事。
　因为战争，16个女学生躲进了教堂，在这里，她们和13位从事特殊职业的女子狭路相逢。虽然同处一个屋檐下，包括“我姨妈”孟书娟在内的16个女学生，对这些同样遭受战争涂炭的“失足妇女”并不待见，反倒极尽鄙夷，乃至恶言相向。这不仅仅因为她们原本就处于社会道德的洼地，还因为她们的到来，加剧了教堂内原本捉襟见肘的口粮危机。而玉墨等人并没有渴望别人改变对自己的看法，她们只能在象征低下的环境中苟且偷生，没有人会想象出她们会变得高大，或者连她们自己都不曾幻想。然而，在残酷的战争机器面前，所谓的高贵与卑贱往往只有一步之遥。
　庞大的战争机器展示出最为狰狞的一面。在这块早已被战火焦灼的土地上，血腥的侵略者眼里再无任何规则，也没有任何地方能够成为他们的禁区。他们肆意地驱动着战争的铁蹄，凌辱、杀戮，摧毁着这里的一切。原本象征神圣的教堂，并不能为孟书娟和玉墨等人遮风挡雨。原本看似“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的“十三钗”，终于掀掉过去被生活所迫的浮华假象，用她们的方式，捍卫着人伦的底线尊严。
　严歌苓如此解释：“低贱的生命看到了战士们的死亡，她们最后一刹那升华了，战争常常把一种人变成另一种人，本来人性的善恶是不知道的，直到最后一个极端时间发生了，你突然变成了一个你从未想到的人物。”这种变化是战争逼迫的结果，但也是万念俱灰下的无底线抗争——她们虽然牺牲了自己的一切，但她们又“赢”得了另一部分生命的希望与新生。
　这让人不由想起莫泊桑笔下的《羊脂球》。当羊脂球以自己的方式，为马车上的人们赢得通关权利后，却遭到众人的冷落，“他们牺牲她，之后又把她当作一件肮脏的废物扔掉。”他们没有觉得这是真的牺牲，而是认为她原本卑贱，付出是一种极为“划算”的交易。这样的自私与冷漠，某种意义上，并不亚于敌人的残忍。
　玉墨不是羊脂球，抗战胜利后，幸存的她依然选择了“战斗”，站出来指控敌人的滔天罪行。然而，令人倍感悲情的是，在21世纪这个文明高度发达的今天，玉墨等人的遭遇并没有得到“昭雪”。2007年4月25日15时12分，雷桂英，南京唯一站出来承认自己是慰安妇的人证病逝。许多媒体哀叹，最后一个“活标本”走了。如果将雷桂英的悲剧归咎于历史原因，那么在老人弥留之际，仍未能得到伤害者哪怕道义上的忏悔，这当是人类文明的最大悲剧。
　如果不是那场非人类般的残酷战争，如果不是因为她们挺身而出换得16个女学生的安宁，大抵是没有人记得这13个原本被人们视若“卑贱”的女人。历史潮流浩浩荡荡，一切终将成为过眼烟云，但是，历史真相不能因为时间的消逝而一同淹没。每一个人对正义的坚守与不屈的抗争，都是一段不可磨灭的史诗。严歌苓笔下的“金陵十三钗”，又何尝不是那个年代，属于玉墨等人的一段伟大史诗！

来源：《中国新闻出版报》2011-7-22

本版责编：江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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