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出版社体制改革面对的问题与对策研究——以武汉大学出版社为例 - 大学出版社体制改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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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出版社体制改革面对的问题与对策研究——以武汉大学出版社为例

陈君良（武汉大学出版社）

2010-10-15 10:10:21 来源：《中国出版》2010年9月下（总第251期）

　[摘要]大学出版社在转企改制过程中，需要认真处理好与主办高校的关系，做好清产核资、资产评估、产权登记等工作，明晰产权关系，建立科学合理的公司法人治理结构以及符合现代企业制度要求的内部管理体制与运行机制。
　[关键词]大学出版社体制改革

　为了更好地促进文化产业大发展大繁荣，国家有关职能部门大力推进文化体制改革。大学出版社从2007年开始进行以转企改制为主要特征的新一轮改革探索，前后跨越4个年头，计划到2010年年底全面完成改制任务。本文以首批完成转企改制改革的武汉大学出版社为例做实证研究，对全国大学出版社转企改制中所面对的共性问题予以分析，对共同采取的对策措施予以评述，希望对大学出版社的发展与繁荣有所补益。

　一、改制之前大学出版社管理体制的现状
　中国的大学出版虽然有100多年的历史，但其真正发展和壮大则是改革开放以来30多年的事。从1978年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恢复建社之后，1979年开始陆续成立了一大批大学出版社，至今已达103家。大学出版社已经成为中国出版界一支有重大影响的出版力量。
　转企改制之前，在中宣部、国家新闻出版行政部门和教育行政部门的共同领导和支持下，大学出版社的管理体制经过近30年的建设和改革，已经形成一定模式。即：大学出版社定位为我国社会主义出版事业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高等教育出版工作的重要基地；大学出版社都由所在高校主办，由学校的上级主办单位主管，在单位属性上是所在高校的二级事业单位；大学出版社在内部管理体制上实行社长负责制，社长是出版社的法人代表，对出版社的各项工作实行统一领导，全面负责；大学出版社在运营模式上实行“事业单位、企业化管理”的运行机制。基本上，全国所有大学出版社改制之前都大同小异地实行这种管理体制，其对大学出版社的定位和性质、大学出版社与所在学校的关系以及大学出版社的内部管理体制与运行机制等重要核心问题作出了必要规定。
　武汉大学出版社成立于1981年，是首批获得批准建立的大学出版社之一。其管理体制发展历程与全国大学出版社管理体制探索与改革的历程完全一致，具有典型的代表性。
　武汉大学出版社是由教育部主管、武汉大学主办的一家全国综合性重点大学出版社，是北京之外唯一一家被中宣部和新闻出版总署授予“全国优秀出版社”称号的大学出版社。武汉大学出版社是全国三大高校文科教材出版中心之一，拥有图书、地图、电子出版物、互联网和音像制品等多项出版权，这在全国出版社中并不多见。武汉大学出版社2007年改制前在武汉大学定位为学校直属的二级事业单位，是全国大学出版社中最早实行社长负责制，以及“事业单位，企业化管理”运行机制的出版社之一，但出版社早在1997年就已注册企业法人，这在全国出版社尤其大学出版社中非常少见。
　鉴于较强的代表性，武汉大学出版社被教育部列为第一批18家大学出版社体制改革试点单位之一，于2007年年底顺利完成转企改制工作。

　二、大学出版社转企改制需要解决好的几个主要问题
　大学出版社在改革开放30余年的发展历程中，在2007年转企改制工作启动之前，前后经历5次全国高校出版社工作会议，会议或会后经有关管理部门制定的一系列文件，无论对其管理体制的形成与改革，还是对其事业的发展都发挥了不可替代的积极作用。
　但是，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条件下，我国出版业在形态上还保留着明显的计划经济特征，尤其是管理体制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所要求的现代企业制度还相差甚远，严重制约了产业发展。尤其是大学出版社，继续以高校二级事业单位的身份参与市场竞争，是不可能成为具有较强竞争力的市场主体的。如果说它在市场发育不完善、市场机制不健全的情况下还存有一定发展空间的话，那么随着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逐步完善，在一个规则日益健全、发育日趋完善的市场条件下，其发展将举步维艰。国家提出要促进全国文化产业大发展大繁荣，作为文化产业重要组成部分的出版产业，要想获得跨越式发展，首当其冲的就是要进行行业体制改革，推动出版单位尽快建立现代企业制度。
　党的十四届三中全会通过的《关于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若干问题的决定》，明确指出我国国有企业的改革方向是建立适应市场经济要求的“产权明晰、权责明确、政企分开、管理科学”的现代企业制度，公司制是其基本形式。现代企业制度的核心内容是产权制度及法人治理制度。公司法人治理结构是公司产权制度的具体表现，建立现代企业制度的核心问题是企业治理结构的完善。
　按照现代企业制度要求，大学出版社进行转企改制，不仅要从事业单位转变为企业，而且要建立科学、合理的法人治理结构。在此过程中，必须明确并处理好几个关键问题。

　1．大学出版社转企改制的首要任务是处理好人的问题
　因为对高校事业单位好处的留念和依赖，绝大多数从业人员不太愿意大学出版社进行转企改制，不太愿意转换身份成为一名企业员工。他们一定程度上对转企后的出版社发展抱有忧虑，信心不足，顾虑较多，患得患失，担心生活受影响，担心退休后没有保障或者待遇与教师相比有差别。这种认识问题解决不好，不仅会造成改革的阻力，而且可能造成出版社人才的流失，对出版社后续发展带来冲击。

　2．大学出版社在建立公司法人治理结构过程中，一定要处理好与主办高校的关系
　大学出版社本来就直接属主办高校所有。除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等个别出版社之外，所有大学出版社无不与武汉大学出版社一样，其名称就由其所依附的大学冠名而来。大学是大学出版社的母体，大学出版社是所在大学的出版载体。一般而言，大学出版社多以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优势享有所在大学的出版资源，同时也责无旁贷地承担着大学所要求的为学校教学科研服务的职责。这本是大学出版社设立的初衷，难以用企业的投入产出和供求关系来把握与处理，这种“享有的优势”与“承担的职责”都给大学出版社转为企业带来很大障碍。

　3．大学出版社要通过改制确立明晰的产权关系
　藉此改制的清产核资等工作，要明确界定大学出版社所在高校作为资产所有者(委托者)，与出版社管理层作为资产经营者(代理者)的权利和义务，以规范各方的行为与参与管理的方式，明确资产经营者的法律责任。此前，大学出版社作为所在大学的二级事业单位，学校或许更多地关注其服务功能，关注其作为学校窗口之一的宣传功能；虽然也关注其效益，但并不实行严格的经济效益或者说国有资产保值增值效果的考核。只有明晰了产权，大学出版社才能按照现代企业制度运行要求，解决好政企不分或者说校企不分的问题，才能建立起有效的约束机制和激励机制，更好地推进高校出版产业发展。

　4．大学出版社要在出发点上把握好立足本校与面向社会的平衡，同时处理好身兼学校服务部门与市场主体双重身份的关系问题
　以前，大学出版社基本都是首先立足本校，主要依靠所在大学的资源优势谋发展，同时肩负为本校教学科研服务、为学科建设服务的职责与功能。改制之后，这一点并不会因为体制改革而彻底改变，依然会在一定程度上存在。但是，转变为企业后的大学出版社要想获得更大的发展，就必须更加注重面向社会，重视本身的市场主体身份，自觉遵循市场规律办事。这在一定程度上不可避免地与其立足本校的出发点与服务功能相冲突。因为大学出版社的特殊性，处理的原则是既要重视自身的服务功能，又要兼及市场需求，寻求二者最佳的结合，不可偏废。

　5．大学出版社要努力做好事业单位所属企业的特殊角色定位，处理好角色属性不同可能产生的问题和矛盾
　大学出版社改制后属企业性质，其主办单位高校仍属事业单位性质。两者难免产生体制冲突，出现体制不兼容性障碍；企业在事业单位管理下运行，有时可能出现不遵循市场规律办事的尴尬。比如，学校对出版社经营管理过多干预，使出版社缺少必要的自主经营权；出版社经营班子更换频繁，缺乏必要的稳定性与延续性，难以形成既懂专业又懂经营的职业经理人；学校对出版社上缴利润的指标要求过高，对出版社的资产随意调拨，等等。这些问题在一些大学出版社都或多或少地存在。

　三、解决大学出版社转企改制主要问题的对策措施
　2007年初，教育部和新闻出版总署联合制定了《高等学校出版体制改革工作实施方案》和《关于高等学校出版社体制改革试点工作的若干意见》两个指导性文件，对高校出版社体制改革的指导思想、原则、目标任务、实施步骤等作出了明确规定。同年4月，教育部和新闻出版总署又联合召开高校出版体制改革试点工作会议，正式确定18家大学出版社进行转企改制试点，武汉大学出版社名列其中。
　按照教育部和新闻出版总署部署，确定转制为企业的大学出版社，要切实贯彻“创新体制、转换机制、面向市场、壮大实力”的方针。其所在高校要按照现代企业制度的要求，建立和完善出版社的法人治理结构，建设产权清晰、权责明确、管理科学的现代出版企业；要对出版社进行清产核资，资产评估，产权登记，以及资产授权经营，确保国有资产的保值增值；要确认出版社的出资人身份，明确出资人权利，建立资产经营责任制。要实行企业财务、税收、社会保障和劳动人事制度；要建立适应市场需求、调控有力的经营管理模式；要切实做好劳动人事、社会保障的政策衔接，按照新人新办法、老人老办法的原则妥善处理转制中的人事问题。
　遵循文件精神，针对改制中面对的主要问题，武汉大学出版社在学校强有力的领导和支持下，率先启动并于2007年底顺利完成了转企改制工作。其成功的改制工作被认可，经验被推广，先后有20多家全国高校出版单位来社学习，学校分管出版社工作的校领导被邀请到教育部相关会议介绍经验。武汉大学出版社的改制做法成为一种广为认同的模式。

　1．积极主动争取学校对改制工作的领导与支持，调动各方改革的积极性和主动性
　统一职工思想认识、明确改革方向是实施改制的基础性工作。为此，武汉大学出版社组织全社职工认真学习贯彻中央关于文化体制改革的精神，以多种形式进行广泛宣传和动员，把职工最关心的涉及改制的疑虑问题，诸如为何要改制，改制主要改什么，不改行不行，改制有什么好处，是早改好还是晚改好，改制后学校与出版社的关系有什么变化，职工怎样安排，“新人新办法，老人老办法”是如何规定的，改革试点单位有什么优惠政策，等等，通过宣讲的形式，准确、清楚地告诉职工；让职工真正明白不改不行，晚改不如早改好，早改早受益的道理。思想认识的统一促进出版社形成了广大职工关心改革、支持改革、积极参与改革的局面。
　同时，出版社积极争取学校对改制工作的领导与支持，及时把业界和本单位关于转企改制的情况与建议向学校汇报，获得高度重视。学校党委把出版社的改革和发展当做重要工作予以认真研究，提出了指导性的意见，并制定下发了《中共武汉大学委员会关于武汉大学出版社改革发展的若干意见》的指导性文件。这个文件对于出版社的改制具有重大意义，一是解决了改制中的一些重大问题，明确了改制工作的具体步骤，制定了关键性的措施，并对具体政策做了规定，使改制工作有章可循，有据可依；二是文件把出版社的改革明确定位在学校层面，指出改革不仅仅是出版社自身的事情，更是学校的事情，学校有关部门要支持改革、参与改革、为改革创造条件。这一文件对出版社改制工作的指导意义和推动作用不可替代。

　2．正确定位校企关系，明晰产权关系，为今后经营目标的科学确立奠定基础
　清产核资和资产评估是改制必不可少的重要环节，技术性强，而且要讲究规范性和合法性。为此，武汉大学成立了出版社清产核资领导小组。领导小组根据国家有关规定和学校党委的要求，明确了清产核资的基本原则和实施方案，指定校国资办具体负责实施。校国资办聘请资质优良的会计师事务所和资产评估公司先后进行清产核资和资产评估，其中还安排必要的审计。在整个过程中，出版社的任务是与学校和会计师事务所、评估公司做好配合工作，这样就保证了清产核资所有程序的合法，以及由此而形成的各项数据的真实有效。
　清产核资对于学校和出版社都是极其重要的。一方面，出版社改制成为公司，意味着资产相对独立，需要摸清家底，明晰产权关系，让校企双方都掌握资产状况，为资产的有效管理和公司的发展提供定位条件；另一方面，借助清产核资，可以对优质资产与不良资产作出准确评定与区分，以便按照国家政策，对呆坏账进行合理的资产处置，让出版社后续发展轻装减负。其根本目的，既要避免国有资产流失，又要有助于科学合理地确定公司经营指标，确保国有资产保值增值，促进公司快速发展。

　3．通过建立合理的法人治理结构，从根本上解决企业发展中的体制机制障碍
　武汉大学根据自己校办企业种类繁多、结构复杂的特殊情况，决定在推进全校产业发展工作中对不同企业实行分类管理，并据此把出版社作为学校文化企业的代表，定为国有独资性质的有限责任公司，与学校原有的国有资产管理公司并存。在这个背景下，武汉大学出版社在法人治理结构上形成了自己的特色。
　(1)明确由校国有资产管理委员会代表学校行使出资人职责。
　(2)明确由一名副校级领导出任董事会董事长，由校国资委部分成员和学校相关部门负责人以及出版社社长担任董事会董事；出版社社长为法人代表；监事会组成人员则分别来自学校纪检监察和财务部门，以及出版社职工代表。
　(3)明确了出版社经营班子产生的方式及其职责、权利和义务。学校明确规定，出版社社长由校党委选定，董事会聘用；其他出版社领导成员由社长提名，经学校组织部门考察后，由董事会聘用。学校授权经营班子按照公司章程自主、独立地经营出版社。
　合理的法人治理结构，确保了出版社在重大问题决策上的权威性和科学性。在建立治人治理结构中，武汉大学出版社始终把章程的制定作为极为重要的环节来把握。出版社转制成企业后，公司章程相当于保障其有序运行的基本法，凡是出资人、董事会、监事会、社长、职工的职责和权益等，都要依法予以明确规定。这既是出版社转企的基础，更是出版社自主经营、持续发展的重要保证。
　在以上工作基础上，武汉大学出版社于2007年12月25日在工商管理部门登记注册为国有独资性质的有限责任公司，名称为“武汉大学出版社有限责任公司”(规范简称“武汉大学出版社”)，改制工作基本完成。

　4．适应企业化要求，从劳动、人事、分配三项制度改革入手，建立健全企业内部管理体系
　适应企业化管理要求，武汉大学按照中宣部关于大学出版社改制中实行“新人新办法，老人老办法”的用工制度，把出版社现有事业编制职工视作“老人”对待，保留其事业编制身份，建立相应的工资档案，退休前领取企业工资，退休后作为学校退休职工享受相应待遇；凡是新聘用职工，一律采取企业编制，实行合同制。这一政策既保证了出版社改企过程中的人才队伍稳定，又兼顾了企业用工制度的灵活性，有利于出版社持续、快速发展。
　目前，武汉大学出版社正在大力推进打破员工身份限制，明确岗位职责，竞争上岗，以岗定薪、以绩效取酬的人事制度与分配制度改革，实行完全的企业化管理模式。通过改革，出版社转制后的凝聚力有了明显增强，一个具有活力和持续发展内涵的运行机制正在形成。

　结束语
　全国出版体制改革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新闻出版总署要求201O年年底基本完成全国出版社的转企改制工作。武汉大学出版社的改制比较成功，其成功的做法值得借鉴，尤其值得尚在改制中的大学出版社参考。即使改制工作已经结束，回头总结其中的得失，也有利于我们工作的改进和提高。总结难免挂一漏万，但愿不失之于偏颇。

来源：《中国出版》2010年9月下（总第251期）

本版责编：江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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