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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兵入关

2006-06-09 15:46:09 来源：上海大学出版社

　清世祖顺治元年（１６４４）四月
　摄政和硕睿亲王多尔衮统率清兵，出师中原。先是，是年三月初，明朝崇祯帝迫于李自成进军北京之势，令总兵吴三桂弃宁远，率兵入卫京师。摄政和硕睿亲王多尔衮闻讯后，立即下令储粮秣马，俟四月初大举进军。不久，李自成攻下北京，明朝灭亡。吴三桂也先降李后复叛。是月初四日，内秘书院大学士范文程，上书摄政和硕睿亲王多尔衮曰：“近来明朝‘流寇’踞于西土，水陆‘诸寇’环于南服，兵民骚乱于北陲，我师燮伐其东鄙，四面受敌，其君若臣，安能相保耶?顾虽天数使然，良由我先皇帝忧勤肇造，诸王大臣祗承先帝成业，夹辅冲主，忠孝格于苍穹，上帝潜为启佑，这正是摄政诸王建功立业之机会。我以为成就大业以垂休万祀者是此时，失机会而贻悔将来者也是此时。为什么这样说呢?一是中原百姓遭此丧乱，荼苦已极，无所凭依，思择令主，以图乐业，虽间有一二婴城负固者，不过自为身家计，非为君效死也。二是明朝受病种种，已不可治，河北一带，定属他人，其土地人民，不担心得不到，而是担心得到了不为我有。盖明朝的劲敌，只是我们，但‘流寇’复蹂躏中原，正如秦失其鹿，楚汉逐之，我们虽与明朝争天下，实际上是与‘流寇’角逐。为今日计，我当任用贤能、安抚民众，使近悦远来，蠢兹流孽，亦将进而臣属于我。明朝的君主，知我规模非复往昔，言归于好，亦未可知。傥不此之务，是徒劳我们之力，反为‘流寇’驱民。夫举已成之局而置之，后乃与流寇争，不是长策。以前我们弃遵化、屠永平，直接深入而又返回，彼地官民，一定以为我们胸无大志，纵然来归，未必抚恤，因此胸怀二心。然而已服者，有未服宜抚者，应当申严纪律，秋毫勿犯，又宣谕过去不守内地之由，及今日取中原之意。而且官仍其职，民复其业，录其贤能，恤其无告，将见密迩者绥辑，逖听者风声，自然和和顺顺地归降。如果这样，那么大河以北，可传檄而定。河北一定，可令各城官移其妻子避患于我军，因以为质，又拔其德誉素著者，置之班行，使其朝夕献纳，以贤辅翼。王于众论中，择善酌行，则见闻可广，而政事有时措之宜。此行或直趋燕京，或相机攻取，要紧的是入边之后，山海长城以西，择一坚城，顿兵而守，以为门户，我师往来，斯为甚便，望摄政诸王明察。”范文程（１５９７—１６６６），字宪斗，号辉岳。先世自江西谪居沈阳，居抚顺所（今辽宁抚顺）。生员出身。天命三年，后金克抚顺，与其兄文采投奔太祖努尔哈赤，受到重用。天聪三年，随太宗皇太极伐明，论功授三等轻车都尉世职。崇德元年任秘书院大学士。顺治帝继位，命其族属隶镶黄旗。初七日，摄政和硕睿亲王多尔衮以率大军，出师中原，祭告太祖、太宗。初八日，顺治帝在笃恭殿，赐摄政和硕睿亲王多尔衮大将军敕印，曰：“念当此创业垂统之时，征讨之举，所关甚重。朕年冲幼，未能亲履戎行，特命尔摄政和硕睿亲王多尔衮代统大军，往定中原。用加殊礼，锡以御用纛盖等物，特授奉命大将军印。一切赏罚，俱便宜从事。至攻取方略，尔王钦承皇考圣训，谅以素谙。其诸王、贝勒、贝子、公、大臣等，事大将军当如事朕，同心协力，以图进取。”初九日，摄政和硕睿亲王多尔衮同豫亲王多铎、武英郡王阿济格、恭顺王孔有德、怀顺王耿仲明、智顺王尚可喜、多罗贝勒罗洛宏、固山贝子尼堪、博洛，辅国公满达海、吞齐喀、博和托、和托，续顺公沈志祥，朝鲜世子李，以及八旗固山额真、梅勒章京等至堂子行礼，又陈列八纛向天行礼。然后统领满洲、蒙古兵三分之二及汉军恭顺等三王和续顺公所部兵，鸣炮起行。初十日，吴三桂据山海关袭击大顺军，扬言要兴兵复仇。十二日，李自成得此讯后，立即召集诸将领，商议征讨吴三桂事，刘宗敏、李过等人耽乐已久，迟疑未应，李自成决计亲征。十三日，李自成率军从北京出发。同日，摄政和硕睿亲王多尔衮率军至辽河，得知李自成已攻占北京，遂问计于洪承畴。洪承畴（?—１６６５），福建南安人。明崇祯十二年总督蓟辽军务。
　十四年率兵十三万援锦州，被清军困于松山。次年被俘降清。此时随清军入中原。洪承畴上启曰：“我兵之强大，天下无敌，将帅同心，步伍整肃，流寇可一战而除，宇内可计日而定。今宜先遣官宣布王令，示以此行，特扫除乱逆，期于灭贼，又抗拒者，必加诛戮，不屠人民，不焚庐舍，不掠财物之意。仍布告各府州县，有开门归降者，官则加升，军民秋毫无犯，若抗拒不服者，城下之日，官吏诛，百姓仍予安全；有倡内应立大功者，则破格封赏，法在必行，此要务也。况流寇初起时，遇弱则战，遇强则遁，今得京城，财足志骄，已无固志，一旦闻我军至，必焚其宫殿府库，遁而西行，贼之骡马不下三十余万，昼夜兼程可二三百里，及我兵抵京，贼已远去，财物悉空，逆恶不得除，士卒无所获，也是非常可惜的。今应计道里，限时日，辎重在后，精兵在前，出其不意，从蓟州、密云近京处，疾行而前，贼走而即行追剿，傥仍坐据京城以拒我，则伐之更易。如此庶逆贼扑灭而神人之怒可回，更收其财畜，以赏士卒，殊又益也。初明之守边者，兵弱马疲，还可轻入，今恐贼遣精锐，伏于山谷狭处，以步兵扼路，我们骑兵不能履险，应于骑兵内选作步兵，从高处窥探其埋伏，使步兵在前，骑兵在后，等入边以后，步兵则都是骑兵，谁还能御之?如果沿边仍然空虚，则接踵而进，不劳余力。抵京之日，我兵连营城外，侦探勿绝，庶可断陕西、宣府、大同、真、、保诸路，以备来攻，则马首所至，计日功成。‘流寇’十余年来，用兵已久，虽不能与大军相拒，亦未可以昔日汉兵轻视之。”十五日，摄政和硕睿亲王多尔衮率军行至广宁附近的翁后地方，明平西伯吴三桂派遣的使者杨坤和郭云龙来到此地，向摄政和硕睿亲王多尔衮递交了吴三桂的请兵救援信，信中请求多尔衮“速选精兵，直入中协、西协，三桂自率所部，合兵以抵都门，灭流寇于宫廷”。摄政和硕睿亲王多尔衮接信后，感到非常意外，为了探其虚实，留杨坤在军中作为人质，派拜然与郭云龙一起回山海关。随后下令改变行军路线，命学士詹霸、来衮前往锦州，调汉军炮兵，运红衣大炮向山海关进发。次日，摄政和硕睿亲王多尔衮率军进抵西拉塔拉。复信于吴三桂，表示立即统兵前进，而且要求吴三桂投降，并许以高官厚禄，“今伯若率众来归，必封以故土，晋封藩王。一则国仇得报，一则身家可保，世世孙孙，长享富贵，如河山之永也。”十七日，李自成率军至永平。次日，李自成调兵向山海关进发。十九日，李自成令大顺军三面包围山海关城，又以骑兵二万从山海关城西一片石北出口，东突外城，进抵关门，截断吴三桂向关外之通道。二十日，摄政和硕睿亲王多尔衮率军到达连山（今辽宁锦西县），吴三桂又遣郭云龙、孙文焕持书告急，称自己已按照多尔衮的旨意，即将精锐部队布置于山海关以西的紧要地方，引诱李自成速来，而李自成已入陷阱，聚集于永平一带。希望多尔衮“速整虎旅，直入山海，首尾夹攻，逆贼可擒，京东西可传檄而定也”。摄政和硕睿亲王多尔衮得书后，以为迫在旦夕，“且急愿入约，促兵以救。”遂令大军星夜兼程，一昼夜之间行二百里。越过宁远，驻扎于沙河地方。二十一日，摄政和硕睿亲王多尔衮率军至山海关外十五里许，日已昏黑。此时的多尔衮对吴三桂的求援请兵仍存有戒心，与阿济格和多铎计议曰：“难道三桂知我南来，故意引我上钩?而且我军三次围困明都，不能立克，自成一举破之，其智勇必定大过于人，今亲自统率大军而来，志不在小，是不是有乘胜攻辽之意?不如分兵固守，以观动静。”于是屯兵不进，驻营于欢喜岭，高张旗帜，休息士卒。又遣使往吴三桂营观之。同日，李自成挥师对山海关东罗、西罗、北翼等城发起猛攻，吴三桂督兵顽抗。大战自辰至午，大顺军数千骑飞奔透阵，至西罗城北，直攻关城；大顺军为了“联络直下，故独日夜狠攻”北翼城；东罗城在大顺军猛烈地攻击下，也岌岌可危，这时的吴三桂在军事上到了十分危急的时刻，他急切地盼望清军援救，派使者相望于道，往返多次。又派山海关士绅余一元、冯祥聘、吕鸣章、曹敏时、程印古五人拜见多尔衮，多尔衮接见时，“款待温蔼”，并命范文程与这五人同回山海关城内，晓谕军民。二十二日凌晨，吴三桂得知清军已到，冒着矢林弹雨，突出大顺军的重重包围圈，率数骑从隙道直奔清营，拜见多尔衮，剃发称臣，以白马乌牛祭天地，血为誓。多尔衮对吴三桂说：“你回，令你兵各以白布系肩为号，不然，恐致误杀。”语毕，吴三桂先回，开关门迎降。多尔衮、阿济格、多铎各率大军，分别从南水门、北水门、关中门进入山海关。而这时的李自成率马步兵二十余万自北山横亘至海，列阵以待。多尔衮观察李自成的布阵后，召集诸王、贝勒、贝子、公、固山额真、护军统领等说：“你等毋得越伍躁进，此兵不可轻击，须各自努力，破此阵则大业成!”下令清军面向大海，与李自成的阵尾，鳞次布列，吴三桂兵分列于右翼之末。吴三桂首先倾巢而出，大顺军英勇奋战，将吴军重重包围。吴三桂东西驰突数十回，力不能支。而清军养精蓄锐，按兵不动，到了中午，突起大风，扬沙蔽天，咫尺不见，李军和吴军都已精疲力竭，多尔衮抓住战机，突令清军出击，以白旗骑兵万骑从吴三桂右侧突入，大顺军奋力拼杀，但面对突如其来的清兵，无力抵挡，纷纷溃退，刘宗敏身负箭伤，李自成只好下令撤退，清军乘胜追击四十里，李自成退至永平。是日，多尔衮以马步兵一万人隶属吴三桂，随清军直趋燕京。二十三日，清军杀害招降吴三桂的大顺兵政府尚书王则尧。二十四日，摄政和硕睿亲王多尔衮率军至新河驿，多尔衮将进山海关大败李自成的喜讯奏闻顺治帝。二十五日，至抚宁县。二十六日，至昌黎。二十七日，至滦州。二十八日，至开平，移檄沿边及陕西、山西等地，令各地截杀李自成的逃兵，毋令入城。二十九日，至玉田。三十日，抵达公罗店，据从通州来的吴有才、唐有功等人报告，得知李自成已西撤。于是，摄政和硕睿亲王多尔衮下令诸王、贝勒、贝子、公等急速追击。

　五月
　初一日，摄政和硕睿亲王多尔衮率军至通州。多尔衮不许吴三桂护送明崇祯太子入京师，令其追击大顺军。初二日，摄政和硕睿亲王多尔衮入北京。初，京城传言吴三桂将护太子至，在京故明吏部侍郎沈惟炳、户部侍郎王鳌永、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率各官立崇祯牌位于午门哭临。本日，骆养性又准备銮仪法驾，百官随卤簿，迎太子于朝阳门，望尘伏道左，及登舆，发现竟是摄政和硕睿亲王多尔衮。随后，清兵大队人马蜂拥入城。诸臣具劝进表，大学士范文程曰：“我朝皇帝去年已经登基，何劝进之有!”摄政和硕睿亲王多尔衮下令把卤簿向宫门陈设，排仪仗于前，奏乐，对天行三跪九叩头礼，又对盛京方向行三跪九叩头礼，乘辇入武英殿，下辇升座，故明众官俱拜呼万岁。
　评论：清朝作为崛起于东北偏远地区的一个以少数民族为核心的政权，得以在清朝、明朝和农民起义军的三方争战中，获得取胜的机会，进兵关内，除了关内的斗争形势为之提供客观条件外，其本身抓住时机，采取正确的路线和策略，是重要的主观原因。而其本身之所以能够抓住时机，采取正确的路线和策略，与降清汉族士大夫范文程、洪承畴等人的出谋划策及多尔衮之虚心听取他们的意见密不可分。关于山海关之战的双方兵力和战场地点，学术界最近有不同的看法。有的认为李自成方面不超过六万人，吴三桂与清兵合在一起约为李自成军的三四倍；有的认为李自成方面约为十万人。有的认为战场在山海关附近的一片石；有的认为一片石地域狭窄，只发生了双方小部队的接触战，主战场即在山海关。本篇所采用的主张，乃是学术界较为通行的观点。

　迁都北京
　清世祖顺治元年（１６４４）六月
　十一日，摄政和硕睿亲王多尔衮与诸王、贝勒、大臣等定议建都北京。先是，清兵进京后，京城内纷纷谣传其将屠城而去，而且在满洲贵族中也确有持这种意见者，如武英郡王阿济格曾建议：乘此兵威，大肆屠戮，抢掠一番，然后留诸王驻守燕京，其他清军或退还沈阳，或保守山海关。对此，多尔衮坚决反对，他继承太宗皇太极的遗训：“若得北京，当即迁都，以图进取。”遂定议迁都北京。是日，遣辅国公吞齐喀、和托，固山额真何洛会等携奏章，前往盛京迎驾。奏曰：“燕京势踞形胜，是自古兴王之地，明建都之所。皇上迁都于此，以定天下，则宅中图治，宇内朝宗，无不通达，可以慰天下仰望之心，可以锡四方和恒之福，祈皇上熟虑俯纳。”十八日，摄政和硕睿亲王多尔衮又谕京城内外军民曰：“我朝剿寇定乱，建都燕京，深念民为邦本，凡可以计安民生者，无不与大小诸臣实心举行。近闻有讹传七八月间东迁者，最可骇异。燕京乃定鼎之地，何故不建都于北，而又欲东移。今大小各官及将士等移取家属，计日可到。为辟奸徒流贼故意造谣鼓煽，故特遍行晓谕，务使知我国家安邦抚民之意。”

　七月
　初八日，顺治帝以迁都北京，遣官祭告上帝、太庙、福陵。

　八月
　初二日，因将迁都北京，遂命固山额真何洛会等统兵镇守盛京等处。即以何洛会为盛京总管，左翼以镶黄旗梅勒章京阿哈尼堪统之，右翼以正红旗梅勒章京硕詹统之。八旗每旗满洲协领一员，章京四员，蒙古、汉军章京一员，驻防盛京。又以傅喀纳为雄耀城城守官，仍设满洲章京三员，汉军章京一员。以梭木拜为锦州城城守官，额蒙格为宁远城城守官，拜褚喀为凤凰城城守官。每城仍各设满洲章京二员，汉军章京一员。胡世塔为兴京城城守官，爱汤阿为义州城城守官，丹达礼为新城城守官，伊勒慎为牛庄城守官，青善为岫岩城城守官。每城各设满洲章京一员，汉军章京一员。东京、盖州、耀州、海州、鞍山、广城，每城各设满洲章京一员，汉军章京一员，率兵驻防。初四日，摄政和硕睿亲王多尔衮令礼部衙门速行造办迁都北京时所用的卤簿仪仗等物。二十日，清廷自盛京迁都燕京，顺治帝率诸王启行。是日，驻旧边内木桥。二十一日，至开城。二十二日，抵杨石木。二十三日，停留于张古台口。二十四日，至广城。二十五日，至苏尔济。察哈尔固伦公主及外藩蒙古王公、贝勒前来迎接朝见，并贡驼马。次日，顺治帝设宴款待前来朝见的蒙古贵族，并赐各种财物。二十七日，至魏家岭。二十八日，抵达广宁。二十九日，驻谢家台。

　九月
　初一日，顺治帝一行至大凌河。初二日，至小凌河。是日，摄政和硕睿亲王多尔衮传谕各部，严缉奸细及煽惑百姓者。先是，因清廷迁都北京，京城内谣言盛行，上月曾有清军屠城之传。近日，因顺治帝一行即将到京，又有放抢三日、尽杀老壮等流言。为安定民心，肃清谣言，遂有是命。初三日，顺治帝一行至塔山。初四日，至宁远。是日，礼部定迎驾之礼仪。
　初五日，顺治帝一行驻曲树河堡。摄政和硕睿亲王多尔衮遣甲喇章京顾纳代、伊尔都、齐苏拜、广泰及侍卫自燕京迎驾，进献果品等物。初六日，顺治帝一行至沙河驿。初七日，至前屯卫。是日，摄政和硕睿亲王多尔衮召集大学士冯铨、洪承畴、谢陞及六部侍郎、都察院、詹事府、通政司、光禄寺、翰林院、五城御史、鸿胪寺等衙门官，辟民间种种讹传。初八日，顺治帝一行至老军屯。初九日，镇守山海关总兵官高第、永平道李丕率所属迎接顺治帝一行入山海关。次日，驻深河驿，赐高第、李丕玲珑鞍马各一匹，并谕其宜加轸恤所属地方兵民孤寡。摄政和硕睿亲王多尔衮遣吏部尚书、宗室巩阿岱、护军统领图赖、阿济格、尼堪等自燕京迎驾，并进献马匹、果品等物。十一日，至兔尔山河。十二日，顺治帝一行至永平府，知府冯如京、副将张维义率文武官员出城迎接。顺治帝赐食并谕之曰：你等应尽心轸恤所属军民人等，爱养孤贫，使得其所。十三日，至王家店。十四日，至丰润，知县王家春率文武官员及士民等出城迎接，顺治帝赐食。十五日，至梁家店。摄政和硕睿亲王多尔衮遣学士詹霸、吴达礼，护军参领劳翰，侍卫葛布喇、扈习塔等自燕京迎驾，进献马匹、果品。十六日，至蓟州。十七日，至三河县。十八日，到达通州。摄政和硕睿亲王多尔衮率诸王、贝勒、贝子、公及文武群臣赴通州迎驾。顺治帝至行殿，设仪仗，奏礼乐，对天行三跪九叩头礼毕。摄政和硕睿亲王多尔衮率出师诸王、贝勒、贝子、公及文武诸官先诣皇太后前，行三跪九叩头礼，次诣顺治帝，亦行三跪九叩头及抱见礼，礼毕退班。众汉官也各行礼而退。十九日未刻，顺治帝从正阳门（今北京前门）入宫。是后，礼部尚书郎球及大学士洪承畴、冯铨、谢陞、李明睿等拟定即位时一应礼仪。

　十月
　初一日，顺治帝以定鼎北京，亲诣南郊，祭告天地，行即皇帝位礼。是日黎明，内院官奏请诣坛，顺治帝出宫乘辇，亲王、贝勒、贝子、公及文武官员紧随其后，卤簿大驾命为前导。出大清门，至圜丘，顺治帝于昭亨门降辇，步入左门御幄，更衣毕，太常寺丞从棂星门内引导顺治帝至第二层台阶，典仪官、赞乐人就位，诸王立于第三层台阶，文武各官列于棂星门东西两阶，执事官各司其事。典仪官赞迎神，协律郎奏迎神乐，赞引官赞皆跪。顺治帝上香，跪，三上香毕，顺治帝复位，乐止。赞引官赞俯伏于地，顺治帝行四跪四叩头礼，文武各官随之。典仪官赞献玉帛，协律郎奏献玉帛乐，赞引官导顺治帝至神位前，捧玉帛官二员捧玉帛跪于顺治帝左右，赞引官赞献玉帛，顺治帝跪受之，交捧玉帛官，置玉帛于几案之上，顺治帝复位，乐止。典仪官赞行初献礼，协律郎奏初献乐，赞引官导顺治帝至神位前，捧爵官捧爵，接爵官二员跪于顺治帝左右，赞引官赞跪献爵，顺治帝跪受爵，交爵于接爵官，置于几案之上，赞引官赞诣读祝所，协律郎奏读祝乐。顺治帝诣读祝所，乐止。顺治帝跪，文武官员俱跪，读祝文，曰：“大清国皇帝臣敢昭于皇天后土，帝鉴无私，眷隆有德。我皇祖宠膺天命，肇造东土，建立丕基。及皇考开国承家，恢宏大业，臣以眇躬，缵兹鸿绪，值明祚将终，奸雄蜂起，以致生灵涂炭，望来苏。臣钦承祖宗功德，依任贤亲，爰整六师，救民水火，扫除暴虐，抚辑黎元，内外同心大勋克集，因兹定鼎燕京，以绥中国。臣工众庶，佥云神助不可违，舆情不可负，宜登大位表正万邦，臣祗荷天眷，以顺民情，于本年十月初一日，告天即位，仍用大清国号，顺治纪元，率由初制。伏惟天地佑助，早靖祸乱，载戢干戈，九州悉平，登进仁寿，俾我大清皇图永固，为此祈祷，伏惟歆飨。”读毕，奏乐，赞引官赞俯伏于地，顺治帝行一跪一叩头礼，文武大臣随之行礼，顺治帝复位，乐止。典仪官赞行亚献礼、终献礼、撤馔，协律郎奏乐，执事官撤馔毕，乐止。典仪官赞送神，协律郎奏神乐，赞引官俯伏于地，顺治帝行四跪四叩头礼，文武各官随之行礼，乐止。典仪官赞执事官将祝文、祭帛等祭物捧至燎所，顺治帝退立于拜位之东，祝帛过其前，顺治帝鞠躬示意。典仪官赞诣燎所前，看护焚烧祝帛，协律郎奏乐，赞引官导顺治帝至燎所焚烧祝帛，灌奠礼毕，乐止。赞引官导顺治帝至更衣所，卸去祭服，着黄色龙衣，面南而坐，诸王公文武大臣侍立，鸣赞官赞令排班次，大学士刚林出班于阶正中跪，学士詹霸于案上捧御宝授刚林，刚林捧御宝奏曰：“皇帝已登大宝，诸王大臣欢声雷动。”奏毕，刚林以御宝授詹霸，詹霸置御宝于几案上，鸣赞官及百官向顺治帝行三跪九叩头礼，礼毕。顺治帝步行至原降辇处，升辇，起驾回宫。初十日，顺治帝于皇极门向全国颁即位诏。
　评论：清朝之迁都北京，意义重大。这不仅表明了清朝的当政者不安于仅仅治理东北一隅的决心，使天下百姓由此看到了全国统一的曙光，而且也为清朝之实现统一全国和巩固其二百多年的统一局面，提供一个十分重要的条件。北京交通便利，易于控制广大的中国内地，又地近东北和蒙古地区，易于联络清朝的发祥地和清朝的重要依靠力量蒙古族，加之它还是历代建都之所，从物质条件和人心所向上讲，都是建都的理想处所；多尔衮之继承皇太极遗训，排除阻力，毅然决定以北京为都城，反映了其政治上的远见卓识。

摘自：《清史纪事本末》

本版责编：江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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