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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歌数字图书馆初步扫清版权障碍

作者：吴雨珊

2008-11-11 10:30:55 来源：《出版商务周报》2008年11月10日

　谷歌斥巨资初步解决了打造全球最大的数字图书馆过程中的最大障碍——版权问题，接下来是如何反击欧洲数字图书馆。

　近日，谷歌公司就其图书搜索项目所涉及的版权问题与美国出版商达成和解一事在全球书业界引起了巨大反响。它意味着谷歌公司为数字化时代网络搜索引擎带来的版权问题树立了史无前例的新模式，这无疑是图书数字化和在线发行领域的里程碑。谷歌将进一步打造自己的“数字图书馆”，同时，全球读者也可以从这项协议中获利，通过网络获得全球各大图书馆中的海量知识。
　不过，看似“双赢”的结果背后，这项协议还有很多值得深思的问题，谷歌公司为何愿意以如此高的代价了结这一纠纷？图书馆对于这样的结果是否满意？出版社和作者之间如何分配利润？另外，如果消费者可以通过谷歌图书搜索项目阅读或购买几乎所有的图书，那类似Kindle之类的电子书阅读器前景将如何？

　何为“合理使用”
　谷歌与出版商之间的矛盾始于3年前。2004年，谷歌启动了图书搜索项目——对全球大学图书馆藏书进行数字化，并将传统文本转化为网络文本，将其打造成谷歌自己的“数字图书馆”，使世界上的每个人在任何地方都能使用学术图书馆的资源。当时，谷歌和斯坦福、哈佛、牛津以及密歇根大学四家大学图书馆以及纽约公共图书馆签署了合作协议。当时谷歌预计，将花费6年时间对这1000万册图书进行扫描以及编目。其中斯坦福、哈佛和牛津大学图书馆只允许扫描部分样本（这个数量也是相当大的），而密歇根大学图书馆则答应扫描所有的图书和期刊。密歇根大学图书馆负责人约翰·维尔金曾经说：“按照我们制作传统图书的速度，要完成这项扫描工作大约需要1600年的时间。而谷歌将在6年内完成。如果我们自己做，可能要花费6亿美元，而这只是扫描前期、数据打包、发送、质量监控过程中的人工成本。没有人可以达到这种规模。这是我们从未想过的项目。”
　但谷歌图书搜索项目启动不久后，约翰·威立、麦格劳-希尔、培生、企鹅、西蒙&舒斯特等出版商代表就将谷歌公司告上法庭，同时，代表作家利益的美国作家协会也对谷歌公司提出了诉讼。他们认为，谷歌公司在未经版权持有者允许的情况下，对他们出版的图书内容进行扫描并将其中部分内容免费提供给网友，这严重侵犯了作者和出版商的利益。对于出版商和作家的抗议，谷歌公司一直坚称自己的行为属于“合理使用”（fair use）的范畴。根据美国版权法的规定，在未经版权持有者允许情况的下，他人可以使用其作品中的部分内容。谷歌公司认为，网络用户只能通过图书搜索项目浏览部分内容，并不能打印或下载正版图书。而且，其图书搜索项目计划增加了图书的曝光率，提升了读者的购买欲。出版商和作者则认为，谷歌公司扫描的是整本书的内容，这远远超出了“合理使用”的范畴。
　　　　　　
　和解的意义何在
　谷歌公司与出版商和作者之间的拉锯战历经3年后以庭外和解收场。根据谷歌公司的和解协议，谷歌公司将投入1.25亿美元，解决此项纠纷。其中3450万美元用于建立图书版权登记处，以便日后管理图书搜索项目中所涉及的出版商和作家，并向其支付费用，4500万美元用于向出版商和作家支付已经扫描的图书的相关费用，另有4550万美元支付相关的律师费用。业界普遍认为，谷歌的此项协议有两大意义：一是，为数字化时代网络搜索引擎带来的版权问题树立了史无前例的新模式，这是图书数字化和在线发行领域的里程碑；二是，此项和解一旦生效，读者即可通过谷歌图书搜秀项目获取全世界图书资源，这样的知识财富是无法用金钱衡量的。
　根据谷歌公司提出的协议，如果谷歌图书搜索项目在用户订阅、图书销售、广告等方面获得利润，出版商也会获得相应的收益分成，分配的比例是63%（出版商）和37%（谷歌）。美国出版商协会主席理查德·萨诺夫（Richard Sarnoff）说：“这是历史性的解决方案，每个人都将获益。从我们的角度来看，这项协议为快速发展的数字世界创造了崭新的版权使用框架。读者可以看到更多的书。该协议还创造了一个诱人的商业模式，出版商作为版权持有人的身份有了更多的话语权。”英国《书商》杂志认为，此项协议最重要的意义在于，这意味着谷歌公司在版权问题上被迫做出了让步，这对于书业来说意义非凡：在过去的图书出版业，版权仅仅归出版社和作者所有，并决定着他们的最终收益，也是他们写作和出版的动力，而现在，谷歌从中分了一杯羹。
　美国资深律师大卫·索恩表示，无论最终收益如何，这项和解条件最重要的意义是，它确定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标准。
　除了产业意义之外，此项协议还意味着读者可以通过图书搜索项目享受海量的知识资讯。在目前谷歌已扫描的700万种图书中，约100万种是可以免费预览全部内容的，且谷歌公司此前已就这些图书的版权问题与出版商达成共识，另外约100万种书是公版书，其余500万种都是目前已不再印刷，且无法购买到的图书馆藏书，此前，读者通过谷歌搜索项目仅仅可获得这些图书的部分章节，而和解之后，读者可以免费看到这些图书的更多内容，同时，个人或机构也可以付费订阅或购买这些图书。另外，美国的学术机构也可以通过这一项目订阅全球图书馆的相关馆藏图书。各大图书馆和出版商都将免费提供他们的图书索引或摘要，并允许用户在线付费购买完整的电子版图书。
　美国企业管理分析师安德鲁·弗兰克表示，图书搜索对谷歌来说非常重要。他说：“我不确定谷歌要多久才能收回成本，但是这项协议使全球的知识资源都对读者开放，这个好处是无法用金钱衡量的。”
　无论如何，这个协议加强了对版权的保护，且在一定程度上会刺激消费者的购买行为，在这两点上，谷歌和出版商之间是相互需要的，因此这对他们来说算是笔好买卖。

　谷歌是赔了还是赚了
　在此项官司和解之前，曾有很多版权专家表示，如果真的上法庭，谷歌公司胜诉的机会很大。那么，一向强势的谷歌公司又为何愿意以庭外和解的方式，在版权问题上做出让步，并支付高达1亿多美元的费用解决此项纠纷呢？
　谷歌公司的此项和解协议无疑传递着一个信息——对于谷歌等网络公司来说，将图书数字化并在线发行是一项昂贵而复杂的业务。
　哈佛大学网络与社会Berkman中心教授温迪·塞尔泽认为，此项和解是谷歌战略机会的一部分。谷歌公司借此将自己标榜为维护网络传播版权问题的先驱者。更重要的是，在有了这个先例之后，法院在判定类似官司的时候很可能参考谷歌公司提出的赔偿金额，而这无疑告诉谷歌公司的竞争者，如果你想使用这些内容，就得支付高额的费用。美国著名律师大卫·索恩也表示，由于谷歌公司支付的金额太高，其他希望进军网络图书馆的公司很可能因此却步。这可以使谷歌公司在这一市场继续占据垄断地位。正如谷歌公司产品管理总监亚当·史密斯所说：“我们的目标是提供综合、全面的搜索体验，而图书是其中重要的一部分。根据协议，我们要支付巨额费用，但这可以使我们未来的合作更加顺利，这会使谷歌、作者和出版商都受益。那些被图书保存但无法购买到的图书会帮我们开拓一个全新的市场。”

　是否能真正地解决问题
　但也有很多业界人士指出，谷歌的这项协议中仍有很多问题需要解决，比如，重新修订的绝版图书版权归谁所有？出版社和作者之间如何分配利润？另外，如果消费者可以通过谷歌图书搜索项目阅读或购买几乎所有的图书，那类似Kindle之类的电子书阅读器前景将如何？
　近日，一直与谷歌合作的哈佛大学图书馆对这项和解协议发出了反对的声音。自2004年至今，哈佛大学图书馆一直对谷歌开发其馆藏的公版书，而该协议要求他们开放包括公版书和尚在版权期内的所有图书。对此，哈佛大学表示，该协议在电子内容的许可权方面存在太多“潜在的局限性”，他们拒绝按照该协议合作，但图书馆中版权合同已满的公版图书仍然继续向谷歌开放。哈佛大学发言人约翰·D·朗布里克表示，如果谷歌与出版商之间能够就大学图书馆的图书版权问题达成更多“合理的条件”，哈佛大学图书馆也有可能加入这一项目，向谷歌公司开放还在版权期内的图书馆藏书。
　在致图书馆全体员工的信中，哈佛大学图书馆馆长罗伯特·C·丹顿表示，这份协议中有太多不确定的因素。他说：“按照我们对它的理解，在高校和公共图书馆的图书许可和使用问题上，这份协议还有很多潜在的局限性。该协议中没有明确谷歌是否会为获取这些图书支付合理的费用。在订阅服务上，谷歌几乎没有其他竞争者，而他们从各个图书馆获取电子书的方式也非常不统一，而且局限性很大。”他还表示，图书的质量也是他们考虑的问题之一，很多时候谷歌提供的扫描后的图书都缺少照片或图标，这会降低研究和教育的效率。

　抗衡谷歌的欧洲数字图书馆
　继谷歌公司宣布将筹建全球最大的数字图书馆之后，2005年4月27日,由法国国家图书馆牵头的欧洲19所国家图书馆负责人在巴黎签字,并发表联合共建欧洲数字图书馆的声明,以对抗谷歌的“文化入侵”。截至目前，除了英国和葡萄牙之外，欧盟其他23个国家都宣布参与该数字图书馆的建设。2008年5月29日，欧洲数字图书馆项目正名为Europeana，并将于11月20日正式投入使用。
　该项目由欧盟委员会主导。与Google遇到的问题相同，欧洲数字图书馆在建设过程中面临的主要问题之一就是版权的处置问题。
　对于版权的处置分两个方面的问题：一个是版权界限的划分以及版权费用的支付；另一个是对于尚处于版权保护中、又很难找到版权持有人的作品处置。经过各方的研究和探讨，欧盟委员会最终于今年9月达成初步意见。作者去世超过70年的作品，属于公共范畴，但只能开放作品的部分章节；版权费用包括数字化和网络传播这两部分费用；对于难以找到版权持有人的作品，欧盟委员会尚未研究出具体的解决方案；对于已有数字版本的图书，欧盟委员会可以直接从一些大型出版商手中购买。
　据估计，欧洲数字图书馆Europeana将收录25亿册图书的内容，而500万册图书数字化的费用就需2.25亿欧元。因此，欧洲数字图书馆的数字化经费估计将达到1125亿欧元。一部分国家（如比利时）将采取政府支持加企业出资的形式。　（柴玉琳）

来源：《出版商务周报》2008年11月10日

本版责编：江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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