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占学被一些现代学者认为“是人类历史上最早出现的精密科学”,主要是因为星占学这种活动需要使用天文学作为工具,因此它确实曾经长期哺育天文学,直到天文学现代科学的先导部分和它分道扬镳。 婚姻与家庭都是人生大事,其中不确定因素又很多,芸芸众生少不得也要为此去向“先知先觉”的星占学家请教,而在这类问题上,星占学家普遍“好为人师”,恰如托马斯所说,“微妙的家庭问题是星占学家们的无上乐趣”。
在17世纪的英国,自由恋爱的风气看来已经开启,至少对下层民众是如此,因为有大量下层社会的青年女子去星占学家那里求教,或是想预知未婚夫的前景,或是请教自己应该如何对待现在的男友。例如,一个女仆问道:“是否应该答应现在求婚的男子?如不答应,应该答应哪种人?”另一位侍女问:“应该答应两个求爱者中的哪一个?”一位女织工想知道她的男友“是否像他应该做的那样爱我?”……这类问题,在利利的档案中记载着成百上千个。在别的星占学家那里也差不多,比如一个姑娘问福尔曼,向自己求婚的男子“是否真心”?等等。
未婚先孕问题也常常促使女子去星占学家那里求助。如利利档案中1646年有一项记载是“一个女子(已因婚前性行为而)怀了孕,那个男子会娶她吗?”星占学家答复这类问题时往往依据当时社会风气的大流作出判断———这样做显然可以使答对的概率大一些。例如一个女子来问利利:某男子是否可能娶她;由于有传闻说这女子“已非处女”,利利遂告诉她那男子不会娶她。在处理婚姻问题的咨询方面,利利有时更像一位社会学家而不是星占学家,例如,当一位女子来问“嫁给那个无足轻重的男人是否适宜”时,利利断然给了她否定的回答———此女既说那男人是“无足轻重”的,足见她看不起这男子,而嫁给一个自己看不起的男人,当然是不适宜的。即便是今日的婚姻社会学家来回答上述询问,答案多半也只能与利利的差不多。
在婚姻和家庭方面,男人的痛苦和困惑一点也不比女人少,星占学家们同样乐意为这些男人答疑解惑。“新娘到底如何富有?”“她真的在恋爱吗?”“新娘真的不卖淫吗?”“老婆偷了汉子没有?”……所有这一类问题,据说“先知福尔曼”都能解答,因为他为这些问题设计了一套全面的星占学规则。这类问题记录在星占学家档案中还有很多,比如一个风流男子担心他孩子的合法性;内皮尔的一个主顾来请教“某仆人的孩子是不是他的”(显然此人已与仆人之妻有染);一个私生子要求利利帮他判明究竟谁是自己的生父;一个与情夫吵了架的女人来问,情夫是否真的像他所威胁的那样要将她给他的情书公布?一位年轻绅士来问,“某贵妇人是否会对自己设置骗局”;一个女仆来问“继母是否会对自己持有偏见”;一对忧心忡忡的夫妇来请求为他们曾经离家出走的儿子推排算命天宫图;等等。总而言之,正如托马斯所断言的,“每一种家庭纠纷迟早都会在星占学家的咨询室里公开讨论。”星占学家在这方面扮演了现代社会中心理咨询专家的角色。 本文摘自《世界历史上的星占学》,江晓原著,上海交通大学出版社,定价:58.00元
来源:《新华书目报》2014年12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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