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阳初：平民教育第一人 - 书评园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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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阳初：平民教育第一人

2003-04-21 10:30:59 来源：

　我问了十个“知道分子”，都不知道晏阳初是何许人。那爱因斯坦呢，嚯嚯，连我外婆都知道。但就是这个湮灭在人们的情感和记忆里的中国人，在1943年和爱因斯坦一起被选为“现代世界最具革命性十大伟人”。

　革命性来自草根。晏阳初自1922年起，推行平民教育运动，历时三十余载，他的实验教育目标是平民而不像现在“希望工程”支持的失学儿童。几百万的平民，尤其是农村平民，他改变了他们的实际生活。这些曾经连自己的卖身契都看不懂的平民，一大把年纪了，却认真地坐在实验学校里，在晏阳初和他的同仁们设计的简单有效的识字教学中实现了觉醒。“笃信男儿识字难”，让平民识字是晏阳初平民教育的第一步。他递给了农民一根从混沌蒙昧的世界里走出来的拐杖，他还努力让农民接受包括他们全部生活在内的教育，比方公共卫生、保健及农村经济，他要让农民手中的拐杖变成驶向自由生活的车轮。

　1922年的晏阳初刚好30岁。此前，他在故乡四川巴中县接受了父亲的懦教，在洋学堂中完成了基督教的洗礼，在香港圣保罗书院(香港大学前身)因不愿加入英国籍失去了最优奖学金，从美国耶鲁大学毕业后，在法国为帮助华工识字创刊《华工周报》，在国内完婚。他的前30年已经让看客怅然若失。

　他的后70年则是运动的一生，晏阳初活了一百岁。晏的信念是“民为邦本，本固邦宁”。而他要求的“民”则是有知识的平民，能够认识到自己是世界一部分的平民。这和公元前4世纪时的那位伟大的雅典公民苏格拉底对公民的要求如出一辙：尊重知识，用知识拯救人民，让“人民免于愚昧无知的自由”是为自由之始。晏阳初认为当时世界四分之三的人民是虚弱的，食不果腹、目不识丁，他相信提高四分之三人民的生活水平，不会使其余四分之一人民的生活水平降低。

　晏阳初最后选择的平民教育示范中心是在河北一个名叫定县的小地方。那里有一些泥泞的村庄，他就在这样一个无人关注的地方设立了第一所平民示范学校。在他的召唤下，旧学堂的教师、当地识字的乡绅、国立大学教授、著名艺术家、洋博士、“海龟派”纷纷放弃令人羡慕的生活，到定县寻求使古老落后的民族恢复活力的途径。这是多么神奇而充满精神性的一页。他们根据农民的需要，因地制宜地进行教育。除了识字，他们还教农民在天花流行时种牛痘，在闹病虫害时防虫治虫，他们最终提高了农民自我教育的信心。最重实惠的农民后来肯自己拿钱来办这样的学校了，光定县一地数量便达472所。一个示范点就是一颗星火，至此点亮中国版图。晏阳初从20世纪50年代起，把他平民教育的思想和方法推介到了亚、非、拉美的一些国家，从很多国际人士心中，晏具有圣雄甘地似的坚毅品格和牺牲精神，他开展的自下而上的运动是对终止“饥饿”的另一种态度，代表着广泛的知识分子的良心。

　关于晏阳初，我最早是在2001年第5期的《天涯》杂志上见到赛珍珠的文章才知道的，旷这位在中国生活了近四十年的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在1943年遇到访美的晏阳初，知道他所做的一切，难抑激动，将其邀至自己的乡间别墅，在湖光山色间，在乡村越敲越宁静的教堂钟声中完成了对晏的访谈，题目就是《告语人民》。两个精神实体的碰撺在我心中留下了在任何时候都能复苏的记忆和激情。

　最近，我乍看到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的汇集了晏阳初的讲演、论文及赛珍珠对他的访谈录的新书时，当时阅读的感动就如湖边春草汹涌地冒出苍白而平静的土地。

《告语人民》晏阳初、 [美]赛珍珠著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3年1月

来源：中国青年报2003.4.2

本版责编：孟婉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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