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拯救或被危害的古典音乐 - 精品书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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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拯救或被危害的古典音乐

——卡拉扬逝世十周年评论

2003-06-12 14:25:08 来源：

　随着唱片的流通与宣传，卡拉扬由一位仅在德奥知名的指挥，一跃成为世界级的大师。往后的十年间，卡拉扬以其精明的商业头脑及灵活的手腕，逐渐掌控了唱片录音的市场。

　１９４６年初，英国“留声机唱片公司”（ＧｒａｍｏＰｈｏｎｅＣｏ．）的经理，同时也是“伦敦爱乐交响乐团”的创办人列基（Ｗａｌｔｅｒlｅｇｇｅ），悄悄地潜往德国，目的是寻找一位能同时胜任乐团指挥，并且能与他合作大量录制唱片的人才。列基深信，在战后未来的世界中，古典音乐唱片的市场将是无可限量的。他必须为唱片公司预作准备，捷足先登。年轻、英俊的卡拉扬以其卓越的指挥能力立即吸引了他。当时的卡拉扬因为早年加入“纳粹”而身处一生最落魄的时期，然而列基利用各种关系为其开脱。不久，卡拉扬现身英伦，除了指挥以外，并开始与“伦敦爱乐交响乐团”录制唱片。

　随着唱片的流通与宣传，卡拉扬由一位仅在德奥知名的指挥，一跃成为世界级的大师。往后的十年间，卡拉扬以其精明的商业头脑及灵活的手腕，逐渐掌控了唱片录音的市场。２０世纪６０年代，他已经是古典音乐唱片艺术家的首脑人物。卡拉扬很早就注意到电影与音乐的结合，能产生另一种新的、通俗的艺术形式。像列基抢占古典音乐唱片市场一样，他也捷足先登上电影歌剧的市场录制了大家耳熟能详的歌剧《蝴蝶夫人》、《卡门》、《艺术家的生涯》、《玫瑰骑士》、《奥赛罗》等，这些歌剧“影片”，包括卡拉扬的音乐会指挥影片在各地电视台的上映，使得卡拉扬几乎成为全世界家喻户晓的人物，从ＬＰ、立体声、ＣＤ、ＶＨＳ到ＬＦ，卡拉扬永远走在影音科技的前沿。在大众媒体的渲染下，卡拉扬成为古典音乐荣耀与势力的象征。

　单就唱片来说，卡拉扬一生所录制的数量将近９００张，是目前录音最多的一位音乐家。发行的数量更是数以万计。他在１９６２年所录制的贝多芬《第五号交响曲》，销售纪录到１９７７年的统计，已超过１２００万张。他所录制的９００张唱片，其中将近一半是同时在４个不同品牌下出售的。半个世纪以来，可以想见卡拉扬的唱片充斥在世界每个角落。他的“电影音乐”及演出转播至今仍在世界各个电视台上播放。他的ＶＨＳ、LＰ也在家庭、教室中作为古典音乐欣赏或教学之用。人们可以舒适地在家中、在车上甚至在旅馆或任何公共场所聆听他的古典音乐！唱片的产生对古典音乐的流通、普及显然是件“功德”，而居功厥伟的当首推卡拉扬。崇拜卡拉扬的评论家强调，卡拉扬把古典音乐带给一群“至今数目仍超乎想像的广大听众”。这些评论家大多是唱片或ＣＤ的评鉴人，很少是真正具有音乐专业能力的音乐分析家。他们的言论随着录音与唱片制作技术呈现的音响作考量，结论往往与音乐本身无关。因为这个原因，常使得“爱乐者”与“音乐发烧友”混为一谈。

　早在卡拉扬生前，许多人就注意到，卡拉扬早期的录音，虽然粗糙但热力四射；然而这种热情在中后期的录音中已不复存在，他在第一组贝多芬交响曲全集》录音中展现出一种汹涌澎湃的“力”，而在他后来的贝多芬录音中，却已经被出名的“卡拉扬美丽的音响”（Ｋａｒａｊａｎ’ｓＢｅａｕｔｉｆｕｌＳｏｕｎｄ）及顺畅的线条所取代。他热衷于录音技术和自行混音的行为与照片早已不是机密。从机器中展现出来的美丽声音成为他音乐诠释中最主要的关怀，而这些关怀却都是以商业为着眼点的，刻意追求音响效果的代价，是牺牲了音乐。音乐在美丽的音响下，显得空洞、乏味与肤浅。

　卡拉扬中后期的唱片的确张张音响绚丽迷人、悦耳动听，然而许多人却抱怨：维瓦尔第、莫扎特、贝多芬，甚至柴可夫斯基的“音响”，在卡拉扬的手下竟然相差无几！英国乐评家莱布雷赫特（Ｎｏｒｍａｎlｅｂｒｅｃｈｔ）甚至说卡拉扬在一张巴洛克通俗作品集里，把这些严肃音乐的作品“变成了一张滑稽热闹的曲集，活像中古时代的圣歌（Ｃｈａｎｔ）被流行歌手演唱出来的情况一样！’在美国，一些乐评家认为卡拉扬的演出形式化、冷峻，缺乏自然、生动与人性。出名的音乐理论家夏克特（ＣａｒｔＳｃｈａｃｈｔｅｒ）被问到卡拉扬的音乐结构时，一脸不屑地说：“结构？在哪儿？只有一堆音在浮动而已！”

　“把古典音乐普及化”听起来像是个堂而皇之的理由，然而“普及化”的背后却是以商业利益为出发点的。美丽但内容空洞的音响，与提升对古典音乐的鉴赏力是毫不相干的。克利夫兰交响乐团的指挥多赫纳尼（ＣｈｒｉｓｔｏＰｈｖｏｎＤｏｈｎａｎｙｉ）就认为卡拉扬过分地把古典音乐商业化，结果是损害了欧洲音乐的本身，他说：“已经有许多本谈论卡拉扬的书，但是至今仍然没有一本谈论一个人用某种方式危害了欧洲音乐！”

　半个世纪前，列基曾说：“……他（卡拉扬）的成功完全是被唱片塑造出来的！”卡拉扬对古典音乐的功过，也将会在唱片中由后世来定论。

摘自《谈乐录》（音乐文化书系）
来源：广西师大出版社

本版责编：孟婉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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