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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语文的田里种些科学的苗——关于语文教材科学类选文的“三个W”

本报记者　王洪波

2002-11-14 10:32:41 来源：

采访札记

　　记得上学的时候，语文课里自己最不喜欢的文章有两类：一类是一些现当代所谓的抒情散文，认为感情太多而近于虚伪；一类就是一些说明文（其中不少可以归入科学类文章的范围），认为感情太少而显得枯燥。当然，这之外，自己特别喜欢的内容（主要是古文和外国文学作品）也不多。语文课除了认了几箩筐字，额外的收益实在有限。但我还是认为，从小学到中学的教育中，语文课地位最高，也最为重要。知道现在的语文课本在改革，还要增加与科学有关的文章（肯定不是那种我记忆中不喜欢的说明文吧），觉得真是一件大好事。

　　11月10日，人民教育出版社与科学时报社在北京召开了“中学语文科学、科普类选文座谈会”，来自科学界、科普界、教育界、出版界的20余位专家出席了这次会议，就有关问题进行了深入的探讨。

　　近年来，对语文教材和教学的批评声音时有所闻，与此同时，语文教育界的变革也在加速，其中引人注目的一个方面是在语文教材中加大了与科学有关文章的比重，像达尔文、霍金、卡尔·萨根、丁肇中、谈家桢等科学家和科普作家的名字都出现在了人教版语文课本的作者名单里，一时颇引人关注。

　　

现状

　　据人民教育出版社负责这一工作的顾之川先生介绍，近年来人们越来越意识到培养学生的科学精神的重要性，在语文课中增加科学、科普类文章也逐渐成为教育界很多人的共识。正在修订中的新的《高中语文课程标准》将明确提出，语文课应担当一部分普及科学精神的任务。

　　在现行语文教材（人教版）中，科学、科普类文章数量已颇为可观。初中收录了30篇，包括法布尔的《绿色蝈蝈》、谈家桢的《奇妙的克隆》、丁肇中的《论格物致知的精神》、陶世龙的《时间的脚印》、卡尔·萨根的《暗淡蓝点》等。高中收录了7篇，包括达尔文的《〈物种起源〉导论》、里夫金的《熵：一种新的世界观》（节选）、霍金的《宇宙的未来》等。此外，初中部分还有科普、科幻名著导读（包括《昆虫记》、《海底两万里》），高中部分设置了科幻小说、自然科学小论文的写作等课程内容。科学，无疑已在语文课中占据了一席之地。

　　
WHY：为什么要在语文课中加入科学类文章？

　　座谈会上，与会专家对人教社在语文教材中增加和调换科学类选文的举措都基本表示赞成。不过，有意思的，大家赞成的理由却颇有不同。

　　有的专家对“普及科学精神”的目的论提出了不同意见。清华大学教授刘兵认为，不能把语文作为一个什么都可以放进去的筐，语文课本里选入科普文章的目的不应该首先是为了科普，而是应该首先服从于语文教学的需要。北京大学副教授刘华杰认为，关于科学精神是什么，众说纷纭，根本没有一个公认的清晰的说法，以此思想来指导操作是行不通的。如果让语文承担普及科学精神的任务，语文真有些“不可承受之重”。

　　近年来，语文课在逐步摆脱了政治挂帅的指导思想之后，正逐步回归其本来面目。学习语文，一方面是掌握一种工具，一方面是学会欣赏文学或文字的美。同时，语文还是人类文化的载体，总是要传达一定的价值观和哲学。但是这种传达应该是潜移默化中进行的，不应为了某种狭义的教化目的损害语文的利益。

　　与会人士进而从更加超脱的角度出发探讨了语文中加入科学类文章的目的。著名发明家张开逊教授认为，当今时代，最重要的知识是科学，如果语文不涉及科学，那是科学的遗憾，也将是语文的遗憾。语文课选择一些科学大师的文字，能够让学生体会人类智慧的至高境界，领略永恒的真理之美。《成长》杂志主编朱正琳先生认为，现在，关于世界关于人类的知识，也许有一半以上是来自于科学，语文课是无法绕开科学的。另外，科学家观察世界自有另一重境界，他们往往有别样的思维方式和表达方式，很多科学家的文字，干净、简洁、内容厚实、联想丰富，如一句诗形容的，“秋水文章不染尘”，能够带给学生独特的体验。

　　
WHAT：选择什么样的文章？

　　对于现行课本中的科学类文章，与会人士认为某些篇目在选择上还存在一些偏差，有的文章内容和反映出的观念显得陈旧，有的文章语言文字不够好，等等。就选文标准，大家也提出了各种各样的建议。首先，大家认为应该从语文的标准出发，选择那些言之有物、优美、漂亮、好看、吸引人的文章。科普领域并不乏好文章，像卡尔·萨根、阿西莫夫的一些作品，写作技巧绝不逊于一流的作家。第二，选择的文章科学上应该没有问题，绝不能出现伪科学的内容，在科学上有争议或没有定论的内容也不宜出现。第三，那些过于前沿、过于知识性而且在语文课上难以讲明白的东西不宜选入，比如现行课本中收录霍金讲宇宙学的文章就大可商榷。第四，对于翻译文章，应该特别慎重，要保证翻译得准确而且优美。第五，对于文体的学习，没有必要把科学论文、实验报告等内容引入，这些任务自会有别的课程和教育阶段去完成。

　　至于内容方面，与会专家大多建议侧重博物学、科学家传记等方面。爱因斯坦等大师的作品文理俱佳，也可以多收录一些。此外，优秀的科幻作品、探险文学也可以考虑。中国科学院政策所研究员樊洪业还提到，现在有的课文中存在一些非科学内容，倒是颇有必要以加注等形式予以补救。他举例说，《晏子使楚》是一篇颇受学生喜欢的课文，但其中写到“橘逾淮为枳”，科学上是说不通的，其实橘与枳根本就是两个物种，文中那样说，多半是因为诡辩的需要。如果在注释中予以说明，学生能增长一些知识，并且还会觉得很有趣。

　　
HOW：具体如何做？

　　据人民教育出版社介绍，在新版教材编写的过程中，他们将请科普界、科学界的专家推荐篇目，并随时向他们征求意见，以保证编写质量。部分专家则特别提醒，作为教育者，不要过于主观，一厢情愿，最好应该听听被教育者的心声，了解他们的需求和喜好。中国科普研究所副研究员李大光先生介绍说，美国科学教育改革的“2061计划”的实施过程中，编写的教材都在一定范围内进行了试用，广泛收集学生的反馈意见，并反复进行了修改。他希望，这次编写的教材也能先试点使用，然后进行问卷调查和意见征集，再对获得的信息进行统计和分析，这将使教材编写者获得极为有价值的意见。原科学出版社编辑王鸣阳先生也提议，科学方面的备选文章可以先出一本书，选择若干试点学校请老师学生阅读，最后调查一下他们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这样有助于避免闭门造车的弊病。

　　当然，最终语文教材改革是否成功，需要受教育者说了算。他们将用自己的心灵进行最后的投票。

来源：中华读书报2002.11.13

本版责编：孟婉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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