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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诗学问题的当代眼光

曾军

2003-08-06 13:44:35 来源：

　几年前，我曾经提出过一个问题：我们现在应该如何对长篇说话？我的意思是说，面对着新时期以来尤其是上世纪90年代以来中国长篇小说创作的火爆以及出现的斑斓色彩，我们学界关于长篇小说的观念却一直困守在19世纪批判现实主义以及前苏联三四十年代的阅读经验之上。当我们继续沿用“史诗性”问题、“全景性”问题来评价90年代长篇小说创作时，不能不发现已经有捉襟见肘话不投机之感了。早在10年前，黄忠顺就以一篇《长篇小说的半部杰作现象》引起了学界的关注，直到现在，他的那篇文章仍然是对于这一现象最精辟的概括和最深刻的论述，并且仍然被人经常提及。这10年间，他继续在这片领域里开拓，写出了《长篇小说的诗学观察》（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一书，从而确立了自己在长篇小说研究领域的地位。

　黄忠顺讨论的对象是90年代的长篇小说，但是他对长篇小说诗学问题的理论兴趣要强于对历史的兴趣。本来，他最初是准备对90年代以来长篇小说创作现象进行一番清理和总结，但是在阅读和思考的过程中，他的重心却转移到了借90年代长篇小说的创作展开对于理论问题的反思。正因为如此，本书的第一部分依然保持了最初写作动机的“遗迹”，而后续问题则围绕着长篇小说诗学问题本身展开。比如说，他在第二、三、四章“关于长篇小说文体在处理哲学、表现神话、呈现历史等方面的作为”就是围绕问题展开讨论，然后再结合90年代长篇小说的实际情况进行个案分析。在这一过程中，他将长篇小说处理哲学问题的方式概括为“思之诗”与“诗之思”，将其表达神话的方式区分为“历史神话化”与“神话寓言化”，将其呈现历史的方式描述为“史之诗”与“诗之史”，都极具概括力和独创性。虽然个别观点其它学者也曾偶尔提及，但是将多个问题进行展开以及对这些问题进行深入细致的分析在黄忠顺这里仍然是第一次。

　在其构思过程之中，黄忠顺曾有意进行一种长篇小说诗学体系的建构，但是成书过程之中，他却放弃了这一体系化的努力，而只保持了“诗学问题”的形态。这一写作策略是颇有意味的：一方面，黄忠顺强烈的问题意识使之在研究中始终保持着将问题深化的冲动，在他讨论每一个问题的时候，他都力图对之进行历史与逻辑的条分缕析；但另一方面，问题的提出与体系的缺席为全书留下可进一步拓展的空间，毕竟，我们现在不能指望一本“文学概论”就能解决所有的文学问题，我们也不能要求一个“长篇小说诗学体系”就能涵盖长篇小说现存和可能的问题。因此，保持一种开放性形态，确是一种明智的选择。更为重要的是，对体系性的放弃正是为了成全对于问题的深入思考。

　前文说过，黄忠顺着力思考的对象是90年代的长篇小说创作，因此，对90年代长篇小说的“文本细读”构成了全书重要的组成部分。正如黄忠顺在其引言中不无幽默地讲到的：“现今长篇小说的年人均供应量，比文革前提高了20倍。……因此，当前大量长篇小说出版之后的价值，多是通过统计学的渠道，为繁荣社会主义文化市场作数学性贡献。”90年代长篇小说创作的繁荣带来的一方面是艺术探索的多元化，另一方面却是粗制滥造之作的大批量生产。因此，根本不可能对所有的创作进行评估，而只能为我所用地挑选出对于自己所思考的长篇小说诗学问题相关的或者有代表性的作品进行细读。黄忠顺选择《务虚笔记》、《九月寓言》、《心灵史》、《马桥词典》等为数不多的几部长篇进行研究，正是基于这种考虑而作出的明智选择。

来源：中华读书报2003.8.6

本版责编：孟婉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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