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丝绸之路千问千答》(订购)
高建群 著
西北大学出版社
这是我以老迈之躯,完成的一次跨越大半个地球的旅行。汽车里程表给出的数目是:“22000km”,而护照上盖出的印戳是十七个国家,整整七十天时间。
很好,我没有倒毙在路旁,从而像法显高僧说的那样:“哪有路呀,那倒毙在路旁的前人的骨骸,就是路标呀!”我毫发无损地回来了。而今,我就龟缩在西安我的“高看一眼”工作室,完成这本纪行之书。

当年法显西行的时候已经六十多岁了,左宗棠西征的时候也差不多是这个年龄,也就是我现在这个年纪。古人较之今人,寿限要短一些,想他们到了这个年龄段,该都是齿摇摇、发苍苍、弯腰驼背,一走三咳嗽的垂暮之人了。
法显领着他的四个同学,从长安城出发,穿越了河西走廊,穿越了塔里木盆地,然后翻越大雪山,进入古天竺国,完成了佛教史上称为“显法师则创辟荒途”的西行求法之旅。
二百多年后玄奘,就是我们说的唐僧,“奘法师乃中开王路”,就是说玄奘法师又从中开辟了一条王者之路,进入西域,进入古印度,进入天竺八十六国。

当年有人问法国小说家大仲马:你为什么能写出 《基督山伯爵》《三个火枪手》这样优秀的历史小说,有没有什么秘诀?大仲马回答说:有的,秘诀就是,历史是一枚钉子,我在上面挂我的小说。
为了这次大穿越,我做了很多的准备。我首先就带了一张欧亚大地图,还带了一个放大镜。我从丝绸之路一路走过,脚之所向,目之所及,我要用放大镜,寻找大路两边一枚一枚的钉子,然后在这些钉子上兴风作浪,御风而舞。
我还带了自己重要的一本书,叫《我的菩提树》。这本书是对中华文明五千年的一次庄严巡礼和崇高致敬,写的是构成中国传统文化、支撑这个大厦的三根支柱——儒、释、道,它们的发生和流变。我要把这样一本向历史致敬的书带着,一直走到世界的十字路口——中亚的撒马尔罕。然后在那个地方向我们光荣的先行者张骞致敬,向玄奘致敬,向道路致敬!
行前,我专程去洛阳偃师的陈河村。在玄奘的故居,我从院子里的那眼井里,满满地打了一桶水,将自己的肚子灌饱。
行前,我还专程去汉中城固的张骞墓,我从张骞的坟头上抓了一把土,带在身上。我神往着在撒马尔罕那个奇异的黄昏,双膝跪地的我,口中念念有词,将这土扬起,将这土撒向风中。
我就带着这几样东西,去实现我的一个梦:世界的尽头在哪里?让我去看一看。
在这条道路上,几千年来一直有人在走着。在这条道路上有很多匆匆的背影,而我和我们,只是道路上那名不见经传的后来者而已。从张骞开始,我向每一个行走过的人致敬。用我的脚步向道路致敬!我们将穿越各个文明板块,我们穿越的目的是学习,因为每一个文明板块在历史上创造的精神财富,都是人类共有的财富。一个持续进步的民族,需要不断学习各个文明板块的智慧,唯其如此,他们才能更有力地向前行走。
文章摘编自西北大学出版社《丝绸之路千问千答》。
来源:西北大学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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