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无须仰视——一个侏儒青年的奋斗之路》初次出版,我也只是知道西北大学出版社出版了一位残疾人作者的自传体纪实小说,记录其从出生到2004年23年间真实艰难的人生历程,并没有想读此书的欲望,直到此书的作者,也是书中的主人翁王庭德的到访让我有了读此书的强烈愿望。
那是一个刚刚上班的早晨,有人敲门,请进后,看见一个“小孩”步履蹒跚地走来,他可能意识到了我的诧异,自报姓名王庭德,让座时,我发现他竟艰难地费了足足三分钟才坐到椅子上,接水杯也是十分地吃力。简单的交谈中,得知他只有1.2米高,蚕蛹似的小手只有三岁小孩的手掌大小;他还不是一般的侏儒症患者,肢骨节脱落、脚踝处明显的扭曲变形,脚掌着不了地,只能靠两个脚边儿摩擦着走路。当得知众多读者纷纷给他来信,有私企老总希望采购图书免费发放给职工,让职工集体学习时,我震撼了——此书初版2000册不到一个月即售罄,在多媒体飞速发展、纸质图书销售举步维艰、实体书店纷纷倒闭的今天,一本书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有如此大的反响,并且需要重印实属不多,因而我也拿起了《这个世界无须仰视》一书。
看完此书,我似乎读懂了王庭德,也明白了“这个世界无须仰视”的含义,引用《简•爱》中的话:“难道就因为我一贫如洗,默默无闻、长相平庸,个子瘦小,就没有灵魂、没有心肠?我的心灵跟你一样丰富,我的心胸跟你一样充实!要是上帝赐予我一点姿色和充足的财富,我会使你同我现在一样难舍难分,我不是根据习俗、常规,甚至也不是以血肉之躯同你说话,而是我的灵魂同你的灵魂在对话,就仿佛我们两个人穿过坟墓,站在上帝脚下彼此平等——本来就如此!”这可能是书以“这个世界无须仰视”命名的初衷吧?作者用朴实文笔记录的真实经历,也展示了自己不懈努力,顽强拼搏,平视这个世界的内心世界。这一个个真实经历也是作者的真情故事,正因为有了作者的真情,换得了作者生活沙漠中的绿洲。
童年时常挨饿、受冻,每天只喝半碗稀面糊汤,备受别人歧视、嘲笑和冷落,没有同伴与“八哥”患难与共,正如作者在书中所言“由于我身残、贫困,又没有家庭背景(父亲患有神经病且早亡,母亲双目失明且智障),宛如一只任人摆布的羔羊,无论别人怎样地讥讽、肆意打骂也不敢吭声,唯有把“八哥”抱在怀里亲着,向他哭诉我的悲伤,当我有什么开心的事情时,也向他诉说着我的喜悦。”这种“伤情处,高城望断,灯火已黄昏”的孤独凄凉,如果没有一种对生活的真情是无法生活下去的。
“上学是每个人生活上最重要的一段经历,然而我的上学历程却和别人不一样,其中充满了好奇、遭遇了坎坷、受到了冷落、饱受了质疑。”作者为了能上学,顶风冒雨、踏雪挨冻,摔得头破血流,在学校的教室外偷偷听课,两年如一日,感动了校长,方才走进课堂,为了挣钱买文具,课余时间上山挖黄姜、砍青竹、砍柴……摔了无数跤,伤了无数次……这种求知的态度,有如海伦•凯勒“假如给我三天光明”的渴望,如果没有对知识渴望的真情,正常人也无法做到。
为了自食其力,实现自我价值,为乡政府写新闻报道,作者在实地走访的经过中写道:“我索性四肢着地就势爬行,如蜗牛般爬行,两只手撑在地上,双膝跪地,四肢爬行,双膝抽筋似的疼痛,爬行不了几步就毫无力量了,我只有全身匍匐在地上,仅凭两只胳膊的力气,挪动着下巴,慢慢移动身子,一寸一寸地在乡间公路上艰难的爬行,每爬一两分钟,我就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了,就全身伏在公路上睡一会儿,那形象活像一只大大的癞蛤蟆,只是速度比癞蛤蟆还要慢很多。”此情此景,没有亲身经历的人是体会不到的,没有见到作者本人的人也是无法想象的。主人翁对人生价值的追求,让我想起著名作家丁玲的话:“人,只要有一种信念,有所追求,什么艰苦都能忍受,什么环境也都能适应。”此情不可谓不真。
初中毕业后,为了谋生,为了不做命运的奴隶,作者卖过报纸,在卖报纸的过程中,作者写道:“就这样腰躬成90度的大弯,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蠕动游走着,每每这样狠下心前进四五步,我的头弯得就更低一些,然后两手撑在膝盖上,让(装报纸的)袋子接触到地上,让我的脖子歇一歇,然后又狠狠地走几步。”作者还用大量篇幅讲述了自己为了实现自我价值,参加电脑打字学习的艰辛过程;应聘C公司后的工作经历、工作中获得的成就感及喜悦;被辞职后挨家挨户艰难求职的过程......其中,在艰难求职路上,不愿接受别人施舍,不仅表现出作者“零落成泥辗作尘,只有香如故”的高洁,明证了这个世界无须仰视、残疾人不是社会的负担、也能为社会创造价值的价值观及人生观,而且体现了作者对人生的意义不在于是否取得了成功,而在于是否为理想勇敢拼搏过,拼搏了没有取得成功,也一样是英雄,不拼搏无异于行尸走肉的积极乐观的人生态度,其情何其真挚!
作者在书中说到:“我没有做脊梁的能力,但是我有做脊梁的信念!”“尽吾志者而不能至也,可以无悔矣。”“人年轻时若不经历一些曲折和起伏,青春也会少了些许光彩。”字里行间处处可见作者“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的执着,作者把健康的人生态度以平凡朴实的文字真情展现,激励着一个个四肢健全的人们,也表达了真情贵在真的真谛。
在现今“高富帅”对“矮矬穷”的轻蔑中,王庭德在最不幸的处境中,把好处和坏处对照起来看,找到了聊以自慰的“事情”,战胜了心灵中的自卑,并勇敢地抬起头来,在自尊、自爱、自强的引导下,在不屈不挠的精神鼓励下,用自己对人生的一片真情维护了一个残疾人的尊严与大爱。用蚕蛹似的小手在人生价值这架钢琴上,弹奏出了春天的序曲、夏天的强音、秋天的交响、冬天的咏叹,他也迎来了梅花经历苦寒后的扑鼻馨香,在国内多家报刊上发表文学作品100多篇13万多字,2010年加入省作协,并获得陕西省残疾人优秀作家奖。
愿王庭德在以后的人生路上,用他并不矫健的双脚,迈出更加坚毅自信的步伐!
来源:西北大学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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